第五二九章我要的不是奴才是干將(求票)
“子君市長,前幾天我去了省委一趟,劉書記代表當省委和我談了話,對咱們現(xiàn)在的工作,省委還不太滿意,盡管劉書記也說了,對咱們的特殊情況應該特殊對待。但是,這一次談話還是讓我備感壓力??!”董國慶一邊說,一邊用目光觀察著王子君,不過讓他大失所望的是,他這個屬下表情十分淡定,手里端著瓷茶杯,若無其事的看著他。
碰上這么一個搭檔,董國慶快要郁悶死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跟王子君打交道比和薛耀進打交道要難受多了,薛耀進盡管霸氣十足,但是喜怒都寫在臉上,兩個人要是不高興,那就拉開車馬好好地鼓搗一場,但是這位爺可不是這樣,不管高不高興,那張臉都像僵尸似的一成不變,根本就看不出他心里的喜怒哀樂,這就讓你無法下手了!董國慶有時候就算是有氣,也只能憋著。
“不過,省委領(lǐng)導畢竟比咱們站得高,看得遠,對咱們的工作提出了期望之后,劉書記還傳達了省委聶書記的指示,那就是咱們市里面暫時缺少的常委副市長和統(tǒng)戰(zhàn)部長,原則上在咱們東埔市產(chǎn)生?!?
“省委領(lǐng)導這種安排,是對我們東埔市領(lǐng)導班子最大的肯定。既是對我們的重視和支持,也給了我們莫大的鞭策啊。如果有省委領(lǐng)導的鼎力支持,咱們還是無法讓東埔市的經(jīng)濟騰飛起來,那咱們就真對不起組織上對我們的信任了!”董國慶一面感慨,一面將目光再次朝著王子君看去。
王子君明白董國慶這次請自己來,那絕對不是為了單純的發(fā)一番感慨的,其最終目的之所在是常委副市長和統(tǒng)戰(zhàn)部長這兩個職位的歸屬問題。在有些問題上,王子君可以讓步,但是已經(jīng)打定主意的人事問題,他必須得堅守自己的意見,不能后退。
“董書記,咱們?nèi)械慕?jīng)濟增長不快,在這方面我是有責任的,在以后的工作中,市政fu一定將經(jīng)濟發(fā)展作為工作重心來抓,力爭在三個月的時間里,讓東埔市的經(jīng)濟上一個新臺階!”對于經(jīng)濟工作方面,王子君還是有些見識的。對東埔市已經(jīng)有了一個完整的打算,對自己的計劃還是蠻有信心的。
如果光說經(jīng)濟工作的話,董書記對于王市長的這個表態(tài)應該是滿意的,只是這一次經(jīng)濟工作只不過是一個借口,董國慶要談的是人事問題。他心里很是清楚,現(xiàn)在這個時候王子君閉口不談人事問題,這樣的態(tài)度并不是他可以在人事問題上作出讓步,而是以靜制動,等著自己表態(tài)。
在董國慶看來,自己能把這兩個職位的任命權(quán)全部攏在掌中,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也是他最想要的選擇,但是關(guān)鍵是有王子君在這里,他根本就攏不了。讓馮志長去當常務副市長的事情,就給了他一個萬分牙痛的教訓。他這邊還沒有將馮志長安排好,王子君就將祝于平給安排到市委當了主抓組織的副書記。雖然祝于平這些天以來對他還算是尊敬,在一些人事組織問題上基本上也確保了他的意圖實現(xiàn),但是他深深的知道,這點隔閡算是永遠立下了,祝于平不是自己人,永遠都不可靠。
現(xiàn)在這個常委副市長,王子君絕對不會放棄。如果自己不事先溝通好,將來在常委會上這家伙冷不丁的插上幾句,鬧將起來,那丟臉的可就是他這個一把手了。倒也不是他董國慶怕他王子君鬧,有一點隱隱的擔心是他不愿去想,也不愿意去面對的:他主要還是擔心一旦上了常委會,他這個書記倒成了少數(shù)派。
看著王子君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董國慶雖然恨得牙根癢癢,但是此時也只能忍著性子道:“王市長,政fu那邊你比較熟悉,我看這常委副市長的人選,就由你來推薦一個?”
“嗯,為書記您分憂,是我的職責。”王子君也不謙虛,十分爽快的擔當了下來。
董國慶心里這個氣啊,你他娘的,本人剛說扔給你一個枕頭吧,你他娘的眼睛還沒閉上就打起呼嚕來了,你可真能裝啊你!不過不管他現(xiàn)在怎么氣,卻也不能發(fā)作出來,畢竟他也有他的打算,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把常委副市長的位置主動讓出來了,那統(tǒng)戰(zhàn)部長就等著王子君投桃報李了。
董國慶一時無以對,只好端起自己跟前的杯子喝了一口,一種苦澀的感覺從他的嘴里蔓延開來,這一把手當?shù)模≌媸歉C囊透了!董國慶這么想著,心里越發(fā)的煩躁了。
王子君感受著辦公室里的沉寂,他明白董國慶此時要的是什么,但是此時的他,還真不準備就這么簡簡單單的遂了董國慶的意,換句通俗的話說,那就是既然你想要當婊子,就不要再想著立牌坊!
一陣的沉默之后,董國慶只能主動開口了:“子君市長,統(tǒng)戰(zhàn)部長這個位置,我覺得應該從下面幾個縣區(qū)的一把手里面挑選,這樣也有利于對咱們?nèi)泄ぷ鞯拇龠M?!?
“董書記您說的有道理?!蓖踝泳姸瓏鴳c開了口,已經(jīng)的得到了董國慶承諾的王子君,自然不會在這個事情上再打別,如果是那樣,這吃相就太過于難看了。
兩個人又談了一些東埔市的瑣事,王子君就離開了董國慶的辦公室。董國慶在王子君離開之后,并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而是坐在沙發(fā)上陷入了沉吟之中。
自從在東埔市當工作組組長以來,董國慶就沒有在王子君的身上占過什么便宜。成了東埔市的一把手之后,雖然利用自己在職務上的優(yōu)勢,不斷的推動和加大了自己在東埔市的影響力,但是有一個事實還是不得不正視的:那就是他發(fā)現(xiàn)王子君在東埔市的影響力并不比自己低。
官場上來說,講究的是民主集中制。但是事實上是怎么回事,對于每一個體制中人來說,那都是相當清楚的。關(guān)鍵時刻,要的是個人服從集體,局部服從全局,什么是集體?什么是全局?那就是讓大家群策群力、集思廣益之后再來統(tǒng)一一下意見嘛!
對于一個市委書記來說,如果掌控不了全市的大局,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市委書記!薛耀進時代,董國慶覺得自己無法施展,那是因為薛耀進在這個先天有利的位置上坐著,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他就是東埔市的一把手,這個集中的權(quán)力就應該攥進自己手里了,可是現(xiàn)在這種情形,讓董國慶心里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有些局面他自己根本就沒能掌控得了!
心里有些煩亂的董國慶,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口氣喝完了,一種苦澀的味道,讓他有一種想吐的感覺,看著桌子上那寫得滿是外國文字的包裝紙,董國慶直覺那些小蝌蚪般的符號像是一雙雙小眼睛,沖著他擠眉弄眼呢。董國慶想自嘲的笑一下,咧了咧嘴,卻沒能笑得出來。心中暗道自己請王子君來喝咖啡,真是一個自打自臉,自討苦吃的舉動!
就在他腦子暈暈的時候,黨恒敲門走了進來??粗瓏鴳c桌子上擺的咖啡,黨恒的眼睛登時就是一亮:“董書記,你這兒有了好東西也不說聯(lián)系一下群眾,哎,這回可讓我碰上了!”
說話之間,黨恒就拿起茶壺找了個一次性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不過等他將這一杯咖啡喝進肚子里的時候,黨恒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的難看。
這么好的進口咖啡,能被董書記沏出如此難喝的味道來,董書記還真不是一般的糟蹋東西?。?
心中感慨的黨恒,頓時就有了一種決定,那就是絕對不能看著這么好的東西再受摧殘之苦了,二話不說將桌子上的咖啡往自己這邊一拉,不客氣道:“董書記,這兩天我寫你交辦的材料,弄得有些焦頭爛額的,這咖啡不如就給我提神吧?!?
“你都拿走,這柜子里還有,你都弄走吧??磥?,要吃還是家常飯,要穿還是粗布衣,這外國人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喝!”董國慶對于黨恒這個下屬很是寵愛,說話之間朝著自己的小柜子一指,示意黨恒全盤捎走。
黨恒也不客氣,拉開柜子就將那幾盒咖啡給提溜了出來,一邊找了個小袋子裝好,黨恒一邊笑著道:“董書記,您剛才用咖啡招待誰了,跟您有那么大的冤仇嘛,怎么用這么難以下咽的味道折磨人家啊。估計您泡的咖啡喝下去一口,今天的飯就沒胃口了!”
黨恒的一句調(diào)侃,像一只溫柔的小手似的,一下子把董國慶心里的皺褶給撫平了,熨舒展了,董國慶的心情一下子好轉(zhuǎn)了許多。想到那家伙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幽幽的感嘆道:“無冤無仇還能這樣,太難纏了!”
“誰呀,被老板這么惦記?”黨恒頓時來了興趣,在董國慶的旁邊一座,笑瞇瞇的朝著董國慶問道。
“王子君市長剛才來過。”董國慶看著黨恒,輕輕一笑的說道。
“哦,”一聽說王子君來過,黨恒立馬就噤了聲,一不發(fā)了。在他看來,王子君市長來了喝這個,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就在董國慶和黨恒談論王子君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辦公室的王子君,也迎來了自己的客人:主抓組織人事工作的副書記祝于平,在王子君剛剛進辦公室沒幾分鐘,他就笑瞇瞇的跟過來了。
從常委副市長到主抓組織人事的副書記,這一點是祝于平怎么都沒想到的。從職務上來說,這幾乎算得上是一個飛躍,盡管這個飛躍沒有從副廳到正廳那般的震撼力,但是這里面隱含的地位變動,也是任誰都不能忽視的!
主抓組織人事的副書記,也就是人們眼中的三把手,雖然他現(xiàn)在在副書記中排名最后,但是無可否認的是,他的權(quán)力卻是最重的
。別的不說,就說下去檢查,以往他下去最多也就是縣長陪同,而現(xiàn)在那是縣委書記加縣長,下面的干部更是緊緊地跟著祝書記的步伐,誰不想在主抓組織的領(lǐng)導眼里混個臉熟呢?
這種感覺讓祝于平有點飄飄然,但是心里還是很有數(shù)的。祝于平清楚的知道,是誰讓他登上了今天的位置,關(guān)鍵時刻,是王子君力挽狂瀾,出大力拉了他一把,這一點讓他永遠都心存感激。因此,不論在什么地方什么場合,祝于平對王子君都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尊重。
在王子君的對面一坐,祝于平就笑著朝正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的趙國良道:“國良啊,給我弄點好茶自己、調(diào)侃自己的。因此,越發(fā)知道內(nèi)斂才可以創(chuàng)大業(yè)、干大事的趙國良答應一聲,就開始給祝于平找茶葉,至于那些沒有用的話,他卻是絲毫都沒有說。
“國良不錯,王市長您再調(diào)教兩年,下去弄個副書記也是綽綽有余了?!弊S谄匠踝泳α诵χ螅p聲的說道。
祝于平的這番話也是很有語藝術(shù)的。有時候夸獎秘書,就等于夸獎領(lǐng)導了。王子君心里雖然明白祝于平的這番說辭有夸張的水分,但是心里卻也默認了??蹿w國良一眼,順著話茬兒道:“國良聽清楚了吧?祝書記都給你封官許愿了,你還不麻利點,非得等到祝書記反悔啊,那你小子可就是雞飛蛋打了!”
趙國良嘻嘻一笑,將一盒用白色瓷瓶裝著的茶葉給拿了出來,一邊給祝于平倒茶,一邊笑著道:“祝書記,這可是咱們王市長的極品大紅袍,沒有王市長的吩咐我可不敢自作主張拿出來的。我今天違反紀律給你弄出來了,您可不能忘了剛才的話,說話不算數(shù)?。 ?
看著那瞬間變成紅色的茶湯,感受著水溫不斷上升的香氣,祝于平就知道,這茶絕對是非同凡響的極品之物,當下貪婪的吸了一口裊裊上升的茶香,這才笑著道:“小子你放心就是了,我絕對忘不了!”說話之間,他目光又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道:“王市長,看這茶的樣子,不會是那種傳說中的……”
“對,還真讓你猜對了!”王子君明白祝于平的意思,嘿嘿一笑,正色道。
這茶葉按照王子君的級別,還真是不好弄到,但是誰讓他娶了一個吃里扒外的小媳婦呢,在知道王子君喜歡喝茶之后,莫小北就將老爺子一些喝不著的極品茶葉給弄了出來,當然這喝不著是莫小北同志自己認為的。
看著渺渺的香氣,王子君不由得想到了莫小北給自己茶葉時的小模樣,自己那時候可真是不應該調(diào)笑人家。
就在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的王市長正自我反省的時候,趙國良已經(jīng)離開了王子君的辦公室,在離開的時候,順手把辦公室的門給輕輕的掩上了。
“王市長,昨天國嶺來找我了?!痹诤屯踝泳f了兩句閑話之后,祝于平輕聲的說道。
祝于平?jīng)]有說孫國嶺找他的目的,但是對于這些王子君還是能夠猜測到的,他沒有說話,端起趙國良給他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等待著祝于平接著說下去。
祝于平此時也很是有些為難,從他的角度來講,這件事情他本來是不想來說的,但是他和孫國嶺的關(guān)系一直算是不錯,現(xiàn)在孫國嶺求到了他的頭上,如果他不開口的話,好像有些對不住孫國嶺似的。
在沉吟了瞬間之后,祝于平還是接著道:“王市長,國嶺市長在工作上很能干,也有思路,如果運用得當?shù)脑?,會是一個很不錯的幫手呢。”
“這個我知道,和國嶺打交道也快一年了,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蓖踝泳烈髁艘幌?,開門見山道:“常委副市長這個位子,現(xiàn)在對我來說很是重要?!?
祝于平明白王子君的意思,現(xiàn)在市政fu之中已經(jīng)有了馮志長這個常委副市長掣肘,王子君絕對不會再讓市政fu的班子里面再出一個不聽自己提點的常委副市長,如果那樣的話,對于王子君來說就太被動了。
“王市長,我覺得國嶺市長還是能夠分得清輕重緩急的?!弊S谄匠烈髁怂查g,再次朝著王子君游說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相信,但是我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這樣的常委副市長,祝書記,你現(xiàn)在是咱們東埔市主抓人事組織的副書記,要你說,我現(xiàn)在最應該要的助手是什么樣的副市長?”
祝于平看著似笑非笑的王子君,心里萬分感慨,心說王市長這一次可以說是心思已定,看來,孫國嶺這次還是沒有希望了!盡管在資歷上,孫國嶺要比張通稍強上一些,但是論及工作能力,張通卻比孫國嶺不差,但是孫國嶺這個人太過于傲氣,而且在工作上太有自己的主見,如果孫國嶺成為了常委副市長的話,王子君想要掌控大局,那就比張通當副市長難得多。
“王市長,這個我明白,但是國嶺市長那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會不會影響了工作積極性?”祝于平沉吟了瞬間,輕聲的問道。
王子君笑吟吟地看著祝于平,并沒有開口,但是他不開口,卻是已經(jīng)把自己的意思給表達出來了。
在孫國嶺和張通之間,要說賞識,王子君還是最賞識孫國嶺,但是孫國嶺的傲氣,讓本來就已經(jīng)有了一個變數(shù)的東埔市市政fu,再次平增了一個變數(shù),這是王子君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在這次常委副市長的選擇之中,王子君偏向于選擇張通。
有時候要任人唯才,有時候,卻要任人唯親。王子君思索著這句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祝于平沉吟了瞬間之后,最終還是道:“王市長,雖然國嶺市長沒有給我說,但是我還是能夠看的出來,這些天那邊對他可是很熱情的。”
祝于平嘴中的那邊是誰,王子君一清二楚,他輕輕笑了笑道:“越是這樣,我越不能把自己以后的事情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