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蔣部長講的這些之外,大家還有其他的意見么?”董國慶話鋒一轉(zhuǎn),再次朝著在座的常委們問道。
都知道今天開這個會是為了什么的常委們,一個個都好似成了泥塑的金剛一般,都閉嘴不。雖然在大多數(shù)的眼中,黨恒離開東埔市??已經(jīng)是沒有什么可以質(zhì)疑的事情了,知道在這個時候就算是給黨恒在砸上一磚也沒有什么用的諸人,也不愿意得罪黨恒。畢竟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人總是有再相見的時候不是。留得一份情面,總比撕破臉皮好。
董國慶的目光再次掃視了一圈這一次依舊沒有人開口,董國慶并沒有收回目光,只不過卻是將目光落在了黨恒的身上。
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給董國慶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兵,黨恒還是明白董國慶的意思,他明白董國慶現(xiàn)在就是要逼著他表態(tài)。
把錯誤自己擔(dān)起來的態(tài)!
在參見這次會議之前,黨恒可以說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但是此時等他將要開口的時候,他才明白在這個常委會上,自己將要說的話說出口,是很等的難受。
黨恒不怕離開東埔市,但是像喪家犬這般被人從東埔市踢出去,他是絕對不愿意的。可是現(xiàn)在這種情形,又有誰能夠挽救他呢?董國慶么?
輕輕地?fù)u了搖頭,黨恒咬了咬嘴唇,澀澀的感覺,讓他的口中有些發(fā)苦。但是此時此刻,就算是再苦的東西,他也要打掉牙和血吞。
雖然要黯然離開,但是他黨恒依舊有自己的尊嚴(yán)。
“董書記,我來說兩句吧?!本驮邳h恒準(zhǔn)備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在會議室之中,已經(jīng)有人先一步這般的說了,聽著這清朗的話語,黨恒的心陡然就是一顫。
不就是走么,還有什么好怕的??粗菑埍茸约耗贻p又充滿了生機的臉,黨恒將心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對這個人的畏懼,一下子壓了下去。他瞪大眼眸看著這個讓董國慶都忌憚五分的人物,生怕自己有半點的氣餒。
王子君的開口,讓本來死氣沉沉的常委會,頓時變得多了幾分的生機,如祝于平一般本來只是想要看熱鬧的幾個和王子君親近的常委,一個個都將手中的本子翻開。做出了一副認(rèn)真聽王市長發(fā)表意見的樣子。
而董國慶此時的眉頭,卻是緊緊的一皺。他看著王子君那張帶笑的臉,心中有些暗暗叫苦。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本來董國慶準(zhǔn)備通過這次常委會讓黨恒擔(dān)了,卻沒有想到黨恒已經(jīng)成了這樣,王子君依舊要說話。
不依不饒了么?
董國慶心中的怒意,頃刻之間就已經(jīng)升到了頭頂,但是他雖然怒氣沖天,卻也只能夠壓著,因為現(xiàn)在的他,根本就沒有能夠壓得住王子君的手段。
“王市長,我正想要問你的意見呢?現(xiàn)在是咱們東埔市最為艱難的時候,同志們辛辛苦苦一整年,無論如何,都不能在給上面造成什么不好的印象了?!?
董國慶話里有話,這里面的威脅,王子君聽得明明白白,那就是要王子君不要節(jié)外生枝,欺人太甚,如果是那樣的話,誰也得不了好處。
王子君笑了笑道:“董書記的指示高屋建瓴,我一定依照董書記的指示來辦?!?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王子君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文件,這才淡淡的接著道:“今年這一年,咱們東埔市在董書記的帶領(lǐng)下,有了不小的發(fā)展。特別是在經(jīng)濟和組織共組方面,更是銳意創(chuàng)新,取得了讓人矚目的成績?!?
聽到王子君將自己當(dāng)成大旗一般的搖,董國慶的鼻子差點沒有氣歪了,如果說要是別人拿著自己當(dāng)旗幟搖來搖去,董國慶說不定多高興呢,但是現(xiàn)在王子君這般的恭維聽在他的耳中,卻是讓他怎么聽怎么都不是那個味道。
在自己的帶領(lǐng)下,嘿嘿,你王子君何曾在我的領(lǐng)導(dǎo)下。不過這種話他只能在心中想象,那是絕對不能說出嘴的。
而和董國慶生悶氣相比,黨恒的手卻是有些顫抖,王子君此時在肯定工作,但是黨恒知道他越是這般的肯定,自己的罪責(zé)也就越大。而越大的責(zé)任,也讓自己離開東埔市之后的前途變得越加的暗淡。
可是這個時候,自己又能夠說什么,就算是心中有千般的不甘,黨恒此時也只能聽著。
祝于平瞇著眼,同樣看著王子君,但是他并不是在光看,他手中的筆,在紙上還在不斷地滑動著。離著他不遠的孫國嶺,已經(jīng)看到了他本子上寫的一二三等數(shù)字。
看來祝于平要隨著王子君發(fā)動攻擊,孫國嶺雖然看不清其他的字是什么,但是卻能夠猜出祝于平這個時候?qū)懙膽?yīng)該是什么,他拿起自己手中的筆在本子上畫了兩道之后,陡然就覺得自己等一下也該說些什么。
“成績的取得,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但是,最近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卻是在將我們東埔市的形象在下坡路上拉,如果我們處理不好這件事情的話,那對于我們東埔市的影響將會是巨大的。”
王子君接著侃侃而談,黨恒聽著王子君的話,雖然倔強的抬著頭,但是他知道,又要有一頂帽子,蓋在自己的頭上了。
現(xiàn)在是一個要承擔(dān)責(zé)任的時代,王子君既然將成績說的這么大,那他這個犯錯者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也就會變得越大。
董國慶沒有開口,其他人也沒有開口,他們都在等著王子君說下去,更有人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在王子君說完之后,就接著對黨恒進行窮追猛打。
“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我認(rèn)為是如何消除這次影響?!蓖踝泳f話間朝著黨恒看了一眼,接著道:“而不是處理人?!?
王子君最后的話雖然只有六個字,但是就這六個字,卻是讓所有的人的心都是一顫,特別是黨恒,他在聽到王子君說出的五個字之后,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時此刻,他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消除影響,而不是處理人。雖然只是一個觀點,但是卻讓黨恒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雖然他的政治敏感性讓他覺得王子君所說的問題,并不如他說的那么簡單。但是在一片喊打聲中能夠聽到幫自己說話的聲音,還是讓那個黨恒感動不已。
董國慶同樣是一臉的震驚,他在吃驚的瞬間,目光就朝著在場的眾人看了過去,當(dāng)他看到眾人同樣驚駭,還有黨恒臉色變幻的神色,他的心中好似有些明白了。
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樣?董國慶此時就感到心中有些發(fā)酸。他雖然已經(jīng)明白了王子君的意圖,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就算是明白,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子君實施下去。
他阻攔不了。董國慶心中一陣的發(fā)苦。
“王市長你有消除影響的辦法么?”董國慶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聲音不覺加大一分道。
王子君看著董國慶有些挑釁的眼神,平靜的道:“陳部長這次來東埔市我雖然沒有陪伴,但是我認(rèn)為陳部長對于咱們東埔市這次遴選的興趣,一定大過有人告狀說咱們在遴選之中有干部暗箱操作的這件事情?!?
王子君的話,說的務(wù)必的肯定,而在座的的眾人在沉吟了一下之后,一個個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子君。能夠坐在現(xiàn)在位置上的人都是究竟事實,他們明白王子君話語之中的意思。
作為中組部的領(lǐng)導(dǎo),對于陳副部長來說,這種用人方式的實驗,比之那一點暗箱操作的事情來,根本就是不能同日而語。
“陳部長乃是著力推動我們國家干部公務(wù)員化的領(lǐng)導(dǎo)之一,咱們從基層之中遴選干部進機關(guān)的方式,對于陳部長來說,就是一個不錯的課題?,F(xiàn)在我們在這個課題上雖然出了一點問題,但是我覺得出了問題,不見得是壞事?!?
黨恒的面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王市長,那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您要是覺得這不是壞事的話,這件事情怎么就不發(fā)生在您身上啊!
發(fā)生在王子君身上,黨恒為自己的這種沒來由的想法搖了搖頭,他心中明白,就算是這種事情出現(xiàn)在王子君的身上,恐怕在座的人之中也會有人站起來將這黑鍋給背了,而不會像自己這般,墻倒眾人推。
“任何改革,都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只有在失敗和挫折之中不斷總結(jié)的改革,才能夠在推行之中走的更遠。出現(xiàn)了問題不怕,怕的是在出現(xiàn)了問題之后不想著怎么解決問題,而是想著著怎么回避問題。”
王子君說話之間,無比自信的朝著眾人看了一眼,這才接著說道:“所以,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要消除影響,就是一個如何解決問題的事情?!?
“王市長,您說咱們這次遴選中存在的大問題是什么?”蔣慧明放下手中的筆,沉聲的朝著王子君問道。
“群眾關(guān)心什么,人們對那個問題爭議最多,我們就可以認(rèn)定這個問題就是咱們遴選之中存在的最大的問題。”王子君平靜的朝著蔣慧明笑了笑,接著道:“現(xiàn)在全市對咱們兩辦的這次干部遴選爭議最大的,就是這個體檢標(biāo)準(zhǔn),既然這樣的,那咱們就那解決這個標(biāo)準(zhǔn)入手?!?
解決體檢標(biāo)準(zhǔn)的問題,聽著王子君的提議,董國慶的腦子快速的轉(zhuǎn)動著,他此時雖然覺得我王子君說的有道理,但是他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如何能夠讓領(lǐng)導(dǎo),特別是陳部長滿意,這一個解決條件標(biāo)準(zhǔn)就能夠解決的么。
既然王子君說出了這么一段高論,那何不順?biāo)浦?,將這件事情推出去呢?辦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辦不好,對自己也沒有什么大的損失。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董國慶就笑了笑道:“既然王市長對于解決問題如此的有信心,那這件事情我看就以王市長掛帥,我和諸位常委都統(tǒng)一聽王市長的調(diào)遣,務(wù)必一舉消除這告狀事件對于咱們東埔市的影響?!?
董國慶的這一句話,看似是將所有的權(quán)利,一下子全部都給了王子君,但是在座的人心中都明白,在給權(quán)利的同時,也將責(zé)任壓在了王子君的身上,如果王子君這件事情辦不好的話,那責(zé)任就成了王子君最大。
祝于平神色變幻之間,就準(zhǔn)備開口,可是就在他準(zhǔn)備說話的時候,王子君已經(jīng)沉聲的道:“謝謝董書記的信任,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事情隨著戲劇性的變化,一下子讓不少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作為當(dāng)事者,黨恒此時都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知道,現(xiàn)在這種情況,如果王子君能夠很好地將是事情解決的話,那對他的處理,也將不會很重。
會議結(jié)束的很快,在會議結(jié)束之前,一個以王子君為組長的解決影響的領(lǐng)導(dǎo)小組,很是倉促的成立了。董國慶是小組的書記,而其他常委都是小組成員。
再說到小組辦公室主任的時候,王子君點了黨恒的名道:“秘書長,你這個咱們東埔市最大的管家,這一次領(lǐng)導(dǎo)小組的后勤工作,就全部壓倒你的身上了?!?
黨恒沒有想到,王子君在這個時候,還給與他如此重要的任命,雖然這個辦公室主人只是一個虛職,但是王子君能夠?qū)⑦@么重要的一個職務(wù)交給自己,那就說明此時的王子君,對自己還是信任的。
“王市長,我一定完成任務(wù)?!秉h恒在猶豫了瞬間,豁然抬起了頭。該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反正自己也算是要黯然下臺的人,還不如跟著王子君這個時候搏上一把。
會議結(jié)束之后,王子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沒有剛剛坐下,孫國嶺就快步走了進來。他不等王子君說話,就急聲的道:“王市長,這件事情,本來沒有咱們什么事情,您何必要將這件事情攬到自己身上來呢?”
王子君看著孫國嶺著急的樣子,他知道孫國嶺這急切的成分不無向自己示好的成分,但是在很多方面,也反映了孫國嶺對于自己的忠心。
笑了笑的王子君,一邊讓孫國嶺坐下,一面笑著道:“國嶺,這件事情我也考慮過了,雖然追究下來沒有咱們什么事情,但是整個東埔市的成績,就要因為這件事情被否決不少。咱們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該給咱們的成績,那絕對不能少了?!?
孫國嶺看著王子君認(rèn)真的神色,嘆了一口氣道:“王市長,你的心思雖然是好的,但是我覺得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接受你的呢好心的。特別還有一些人,說不定會落井下石。”
“這個你放心,我既然應(yīng)下了這件事情,總是還有一些把握的?!蓖踝泳鴮O國嶺自信的一笑,輕聲的說道。
孫國嶺無奈的笑了笑,他不是不相信王子君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在他看來實在是未知數(shù)太大,并不好解決。
王子君喝了一口杯子之中的茶葉,心中的念頭卻是如潮水一般的翻滾著,雖然他剛才說的很好,但是他的心中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想法。而正是這個想法,促使他決定接下這個任務(wù)。
前世之中的公務(wù)員考試,一開始就是因為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體檢標(biāo)準(zhǔn),才讓不少人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讓不少人雖然付出了努力,但是最終還是折戟沉沙。
對于關(guān)于這些事情的報答,前世之中的王子君和不少人一樣義憤填膺,但是木已成舟,有時候是挽不回的。雖然后來出了統(tǒng)一的標(biāo)準(zhǔn),但是那些本來不應(yīng)該被淘汰的人,卻完全改變了他們?nèi)松能壽E。
現(xiàn)在是一個機會,王子君敏銳的感到陳副部長對于東埔市的這次兩辦工作人員遴選的重視。而這次事件,更讓王子君感到是一個機會。
重生一世,雖然在很多問題上王子君都是為了自己,但是在有些時候,特別是風(fēng)險不太大的時候,也該以自己的力量推動,從而改變一些什么。
看著沉默的王子君,孫國嶺張嘴想要說什么,輕輕地敲門聲響了起來,趙國良輕輕地走進辦公室道:“王市長,黨秘書長來了。”
黨恒來了,王子君笑了笑道:“你直接請秘書長進來就是,怎么還讓秘書長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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