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四章??眾叛親離日??黯然離去時(求月票,求安慰,求……)
王子君聽著電話之中孫國嶺的匯報,眉頭緊鎖,盡管他當初離開東埔市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今天的場面了,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有點推波助瀾,但是事情弄到今天這個不可收拾的局面還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好在沒有出什么大事,心里嘆了一口氣,王子君剛要說話,就聽孫國嶺道:“王市長,眼下局勢雖然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但是要求還沒有答復,事情也沒有完全解決掉?!?
“嗯,國嶺市長,穩(wěn)住局勢,千萬不能把矛盾激化了,否則,一旦釀成重大事故,就說明東埔市班子的掌控力有問題??!”王子君認真的對孫國嶺安排道。
孫國嶺點了點頭道:“王市長,這一點我懂。但是那些群眾說只相信您,非要讓您對這件事情作出保證。”
讓自己做出保證?王子君聽了孫國嶺的話一愣,但是心里隨即就涌出一絲感動。
“子君,東埔市要你回去么?”站在王子君身邊的莫小北,輕聲的問道。此時的莫小北,身材已經(jīng)越加的臃腫了,整個人看上去,迸發(fā)出一種母性的光輝。
王子君笑了笑,把耳朵貼在莫小北的肚子上:“沒有啊,我這兒滿腦子都是我老婆兒子。再說了,東埔市也有人不想讓我回去呢,我又不是消防車,做不到隨叫隨到!”
莫小北嬌嗔的看了王子君一眼,伸手把他貼在肚子的手打掉了。
山省省委大院的小會議室里,在家的常委聚集在會議室,氣氛沉悶得有些壓抑。作為秘書長的關永賀輕聲的匯報著在東埔市發(fā)生的突發(fā)事件。
“說什么經(jīng)濟要發(fā)展,污染難避免;群眾要致富,污染不在乎;外地怕污染,內(nèi)地有空間。東埔市這是想干什么?依我看,是你們的發(fā)展觀、政績觀出現(xiàn)問題了!招商引資,拉動經(jīng)濟發(fā)展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你不能為了眼前利益,來它個污染接力吧?東埔市領導班子的掌控力有問題嘛!”作為副書記的劉傳瑞看著與會者個個都是沉吟不語,冷聲的說道。
劉傳瑞是一個不太喜歡發(fā)表意見的人,而且講究中庸之道。但是此時卻一反常態(tài)第一個發(fā),毫不客氣的把帽子蓋到董國慶的頭上去了。
但是在座的每個人都知道劉傳瑞此舉實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這是在借題發(fā)揮呢,話說得如此犀利,針對的是背后支持董國慶的許錢江,甚至是胡一峰。
因此,劉傳瑞的發(fā)并沒有人作出回應,會場上變得越發(fā)的沉默了。時不時有人抬起頭,悄悄的瞥一眼許錢江或者胡一峰,然后隨即就把頭低下了。
許錢江沒有開口,此時的許錢江更是眉頭緊皺,他也沒有想到,董國慶昨天還極力邀請他去參加該項目的奠基儀式呢?,F(xiàn)在盡管沒有出現(xiàn)什么大的事情,但是這種事情一旦傳揚出去,影響將是極其惡劣的。劉傳瑞的話雖然說得難聽,但也是很有道理的。
作為斗爭的老手,許錢江明白,不論自己說什么,在這一刻,都會成為靶子,迎接劉傳瑞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既然這樣,還不如索性什么也不說。
“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啊同志們,招商引資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當?shù)亟?jīng)濟發(fā)展,百姓安居樂業(yè)嘛,你說,你置老百姓的利益于不顧,弄得老百姓怨聲載道,你能干得好嗎你?最要命的是,出了問題,不是想辦法解決它,而是拼了命的捂著蓋著,這種作法,要不得??!”省委政法委書記栗子道敲了敲桌子,冷聲的說道。
栗子道的發(fā),讓許錢江一陣牙疼,但是他也只能忍著,畢竟人家還沒有說到他,求救的眼神本能地看向了胡一峰。
胡一峰面色冷峻,這件事情出來之后,胡一峰覺得自己很難受,東埔市居然出了這種事情,而且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就是他鼎力支持的董國慶,弄到今天這個局面,那就得有人站出來為這事負責任!
“傳瑞書記、子道書記,責任的事情,咱們以后再追究,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如何安撫群眾的情緒,把這件事給解決了?!笔种篙p輕的敲了敲桌子,胡一峰沉聲的說道。
作為山省的省委書記,目前的胡一峰威信還是可以的,更何況他說的也沒什么錯,現(xiàn)在這件事情,就需要的就是將問題解決掉。畢竟還有一部分群眾在等結果。
石堅昀一直沒有開口,他不是不想開口,而是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和胡一峰鬧別扭,如果那樣的話,未免顯得自己太不成熟了。
此時聽胡一峰說到解決問題,石堅昀這才道:“胡書記,現(xiàn)在張省長還留在東埔市,雖說已經(jīng)穩(wěn)定了群眾的情緒,但是群眾要求東埔市引進的xp項目下馬的呼聲,卻是越來越高。”
“解鈴還需系鈴人,那就把這個項目先拿下嘛。”胡一峰沉吟了瞬間,就一錘定音道?,F(xiàn)在對于他來說,拿下一個項目,并不是什么大事,他要的是穩(wěn)定。
穩(wěn)定壓倒一切,尤其是對于一個剛剛上臺沒多長時間的省委書記來說,經(jīng)濟上沒有明顯的政績,這個可以原諒,但是如果你連穩(wěn)定工作都做不好的話,那就是你掌控力出問題了,連一個穩(wěn)定祥和的局面都駕馭不了的話,怎么適合做一把手呢?因此,胡一峰急于把這個群體件給平復了,一旦處理不好,連自己都得吃掛撈。
石堅昀看著胡一峰板著的臉,心中一陣舒坦,來到山省之后,石堅昀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蜘蛛似的,無論他怎么想方設法的折騰,都覺得隱隱之中,胡一峰像是給他布下了一張大網(wǎng)似的,任憑他左沖右突,都難以在這張大網(wǎng)之中突出重圍。現(xiàn)在好了,這張大網(wǎng)一下子露出來一個不小的破綻,而主持這張大網(wǎng)的胡一峰,更是有種被火燒傷的危險。
“一峰書記,張省長對于這件事情,已經(jīng)表了態(tài),不過……”石堅昀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
胡一峰見石堅昀欲又止,知道他是想等自己問下去,心里對他的扭捏作態(tài)就有些鄙夷,什么是二把手?那職責分工上可是講得明明白白的,說穿了,不就是為了輔佐、服務一把手的?現(xiàn)在倒好,需要你出謀劃策了,你他娘的倒給老子賣起關子來了!
盡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此時此刻還真是不能跟石堅昀過多計較,畢竟眼前最重要的是把這件事情給解決妥當了。
“不過什么?”
“一峰書記,張省長在處理這個問題方面,和您站的角度是一樣的,他先是讓東埔市市委市政府的領導班子對群眾做了承諾,接著自己又做了保證?!笔瘓躁勒f到這里,接著沉聲的道:“群眾堅決要求讓東埔市市長王子君出來,給他們作個保證。”
讓王子君來做這個保證,石堅昀的話雖然不高,卻好似在常委會上扔了一枚炸彈,很多人的目光,都捉摸不定。
王子君雖說參加了中央黨校廳級干部的培訓,按說是前途無量的,但是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這里面是怎么回事呢,而且,誰不明白胡一峰在這其中充當了什么角色!現(xiàn)在這些群眾讓王子君作保證,那不就是想讓王子君來當這個抹布,把董國慶惹下的一堆爛事給處理了。
現(xiàn)在的胡一峰,又該如何表態(tài)呢?
感受著常委會上一雙雙目光,胡一峰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他沒想到,事情竟然弄到了這種地步。不過他相信,石堅昀絕對不會在這個事情上給自己打馬虎眼。
讓王子君去保證這件事情,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是這一句話卻給王子君把廣告作大了!這叫什么?這是信任,是威信!董國慶作為東埔市的市委書記,竟然連這種保證都要王子君來做,那他這個東埔市的市委書記,還有什么臉面再干下去呢。
心中嘆了一口氣,胡一峰知道眼下也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石堅昀等人正在看自己的笑話,靜靜地等著讓自己說出將王子君請過來的話。
哼,別把算盤打得太好了!胡一峰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還是開口道:“既然群眾提出來這個要求,那就讓王子君來一趟么,作為東埔市的市長,保持東埔市的發(fā)展與穩(wěn)定也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說到這里,胡一峰朝著諸位常委看了一眼,好似想到了什么道:“關秘書長,你了解一下王子君是不是趕到了東埔市,目前他正離職學習呢,東埔市出了這么大的事,他應該已經(jīng)聽說了吧?”
胡一峰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在場的人充分領略了一把胡一峰書記的手段??床粦T你可以把你王子君支走,但是有什么炮眼需要人來堵,還可以對你召之即來嘛。
“是?!标P永賀答應一聲,就拿出手機就拔通了王子君的電話,電話通的很快,隨著王子君那邊傳來喂的聲音,關永賀有意將電話弄成免提了:“子君市長啊,我是關永賀,你到哪里了?”
“秘書長您好,我正在京城呢?!蓖踝泳孟駥﹃P永賀的話很是意外,他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平和的接著道“秘書長,您有什么指示么?”
關永賀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胡一峰。胡一峰擺了擺手,示意關永賀將手機拿過來。
“子君同志,你怎么搞的,東埔市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可真能穩(wěn)得住神喲,你現(xiàn)在還有心在學習?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同志市長是怎么當?shù)?,你的責任心,都到哪里去了!?
胡一峰的聲音低沉,但是一頂頂帽子,卻是從他的嘴中朝著王子君兜頭蓋了下去,隨著他的話語,好似東埔市出了這種事情的主要原因,王子君就是罪魁禍首一般。
“子君市長,你是一市之長,孰輕孰重都分不清嗎!現(xiàn)在我命令你,立馬回來把東埔市的問題解決
了!”胡一峰此時的安排,充滿了讓人不容置疑的意味。
聽著胡一峰蓋帽子的石堅昀,開始對自己的搭檔另眼相看了,這種倒打一耙的本事,好像比豬八戒強多了?,F(xiàn)在胡一峰幾句話之間,本來還在委屈的位置上的王子君,讓他說得好似什么都不是,什么不講大局,分不清輕重的評價,像滔滔江水似的,一股腦兒的往王子君身上狠命的灌過去了。
現(xiàn)在又是常委會,如果王子君在電話里對胡一峰的命令有什么抵觸的話,那所有的常委都能夠聽得到,萬一王子君有什么過激的話,胡一峰甚至可以借此機會將王子君這個市長給一舉拿下。
會議室里,此時不止一個人替王子君擔心,像劉傳瑞等和王子君關系不錯的常委,都暗暗為王子君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個回答不上來,讓董國慶將不顧大局的帽子,給王子君戴到頭上去了。
“這個……這個,一峰書記,是不是國慶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嚴不嚴重?”就在眾人的擔心之中,王子君那稍微帶著一絲遲疑的話語,在眾人的耳中響了起來。
什么叫國慶同志出了事情,什么叫嚴不嚴重?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讓已經(jīng)準備好了后續(xù)進攻的胡一峰一呆,但是隨即他就明白了王子君的意思。
而其他領會王子君意思的人,一個個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更有人心里暗笑,心說王子君這家伙真夠絕的,這個時候竟然給胡一峰來了一個裝傻充愣,卻又在無形之中給了胡一峰一個反擊,那就是東埔市還有董國慶呢,你找我干嗎?
胡一峰心中嘆了一口氣,但是作為省委書記,總不能說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東埔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之類的話,畢竟人家的離職學習,是他這個省委書記給定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胡一峰這才道:“子君市長,董國慶同志沒有事情,是東埔市有些事情,需要你處理一下?!?
“一峰書記,您別瞞我,是不是國慶同志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的話,您怎么會讓我去處理事情呢?以我對國慶同志的了解,國慶書記是一個政治立場堅定的人,絕對不會在經(jīng)濟上出問題,哦,對了,那就是他的身體有毛病了對不對?”王子君像是在自自語一般,但是每一句話,都是暗中有所指,聽著王子君的話,劉傳瑞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這小子還真是壞啊!
“我給你說了,國慶同志的身體沒問題?!焙环逡呀?jīng)沒心思再和王子君墨跡下去了,直截了當?shù)某谅暫鹊馈?
“一峰書記,如果國慶同志沒有問題,您怎么會找我處理東埔市的問題?您告訴我,國慶書記究竟怎么了,我撐得住?!蓖踝泳脑捳Z,比胡一峰還要急切,而那句我撐得終于,好似他和董國慶有很好的交情一般。
心中已經(jīng)快要被氣炸了的胡一峰,在咬了咬牙之后,最終還是將那口氣咽了下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沉聲的道:“等一會東埔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讓東埔市的同志給你說一下,現(xiàn)在你準備一下,立刻返回。”
說話之間,胡一峰直接掛斷了電話。他鐵青著臉朝著四周看了看,就發(fā)現(xiàn)有幾個人的臉上肌肉正在抽搐。
這些人抽搐什么,他心中自然明白,但是這個時候的他,確實不能給自己找不自在。在將所有的笑意都當做不存在之后,他就朝著關永賀道:“秘書長,你給東埔市的同志打個電話,讓他們將這件事情通報給王子君,然后督促他盡快趕回來解決問題。”
關永賀答應一聲,就走出房間開始撥打電話。而會議室之中卻是依舊沒有人說話。
“一峰書記,我已經(jīng)給東埔市委的黨恒交代過了,他這就給王子君通報東埔市所出的事情。”
關永賀的回話,讓胡一峰的心放松了不少。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對于東埔市的這件事情,一定要嚴加處理,特別是具體責任人,更是要承擔自己的責任。但是我要說的是,一些同志,明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責任心淡薄,根本就不從大局出發(fā),對于這種同志,我覺得我們更應該嚴加教育。要提高他們的思想認識,讓他們知道自己有點成績,并不是他們可以翹尾巴的資本。”
胡一峰接下來雖然沒有點名,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說誰,但是看到胡一峰在氣頭上,也沒有點名,所以石堅昀在沉吟了一下,也沒有開口。
官大一級壓死人,劉傳瑞暗暗嘀咕了一聲,也沒有開口,他對于這種事情并不陌生。他心中清楚雖然王子君占理,但是誰讓胡一峰嘴大,說什么那還不是算什么。
胡一峰口若懸河地講了好一通,這才覺得心里舒服了一些。胡一峰心中暗道這王子君的用處也不是沒有,讓自己出出氣,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他準備接著研究東埔市的事情之時,他口袋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作為省委書記,胡一峰有好幾個手機,但是只有他身上這個,是他自己拿著的,而這個號碼,除了幾個親近的人,就算是石堅昀也不知道他這個號碼。
將手機拿出來的胡一峰,本來準備隨手將手機關掉,但是他在看到來電的號碼之后,臉上頓時多出了一絲笑容。站起來的他,一邊接通電話,一邊沉聲的道:“楊部長。”
能讓胡一峰畢恭畢敬的稱呼為楊部長的,只有楊度陸。一邊接楊度陸的電話,胡一峰一邊往外走。在胡一峰看來,這里畢竟不是接電話的地方。剛才他輕輕的打的那個招呼讓常委會中的人聽到,這就足夠了。
“一峰,你辦事是不是有點太莽撞了?!钡穆曇?,依舊親切,但是停在胡一峰的耳中,卻是讓他心頭一震。
是不是太莽撞了,這句話如果聽在年輕人的耳中,那就是年少輕狂而已,可是胡一峰是什么人物,胡一峰是一個省的省委書記,如果被楊度陸說成莽撞的話,那對于胡一峰來說,簡直就是一個不能原諒的錯誤。
心中沉吟了一下,胡一峰就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東埔市那里,畢竟現(xiàn)在哪里還有問題沒有解決呢,當下趕忙道:“楊部長,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向您保證,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情解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