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又鬧鬼了?
高滿堂狐疑呢,隔壁傳來了很輕的咿呀聲,這聲音不是孩子發(fā)出來的,更像是女人咬著嘴唇,發(fā)出來的隱忍聲。
聲音十分復雜,六分快活,三分隱忍,還有一分欲拒還迎。
高滿堂瞬間氣血上涌,大罵說你個騷娘們,眼瞅著要生了,還扯用不著的。
說話間,高滿堂拿起身旁的棍子,直接去隔壁秀芝的房間。
這根棍子其實就是洋鎬的木柄,是高滿堂打更時,壯膽用的,時不時有半大小子趁著晚上翻窗戶進俱樂部,偷乒乓球拍啥的,高滿堂聽到動靜,一般用棒子敲幾下暖氣管子,偷東西的人差不多也該嚇跑了。
秀芝房間的門在里面反鎖了,高滿堂氣得一邊罵,一邊用棒子砸門。
巨大的聲響,吵醒了孩子,孩子在房間內嗷嗷大哭,也不見秀芝哄一哄孩子。
高滿堂大罵,說你個養(yǎng)漢子的娘們,和別的漢子生的孩子你也不管,雜種操的...
情緒激動下,高滿堂各種話都罵出來了,屋內依舊只有孩子的哭聲,秀芝根本不回應。
這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高滿堂更生氣了,瘋狂地用木棒砸門,沒想到木棒咔嚓一聲,碎了。
高滿堂形容木棒的碎裂,說不像是敲碎的,更像是木棒中間有炸藥,一下子炸開了。
木棒碎了,給高滿堂嚇了一跳,高滿堂當時也沒往靈異的方向去想,媳婦在房間內搞破鞋,就是黑白無常來了,也得等一等,看會熱鬧。
無論高滿堂怎么叫喊,秀芝都不回應,漸漸地,高滿堂也沒招了,他搬來了一把椅子,尋思就堵在門口,這是三樓,人跳不下去,早晚得出來。
于是高滿堂就坐在秀芝的門口等,屋內的孩子如狼嚎般哭鬧,在哭鬧聲中,隱約又出現(xiàn)了秀芝那種奇怪的咿呀聲。
高滿堂氣得渾身發(fā)抖,同時也覺得有點冷,他找來了厚外套,寒氣依舊入骨,最后沒辦法,高滿堂把軍大衣翻出來了,還把棉鞋也穿上了。
這一宿,高滿堂眼睛都沒舍得眨一下,死死盯著秀芝的房門。
等到天亮了,秀芝突然開門,高滿堂猛地站起,一個大嘴巴子招呼過去了,然后拎著殘缺的木棒闖進了房間。
秀芝嚇了一跳,問高滿堂咋地了?
高滿堂哪有心情回答,直接翻找柜子和床下。
奇怪的是,哪都沒有人。
高滿堂又打開窗戶往下看了看,這是三樓,整面墻都是紅磚,沒有任何凸起,根本不可能跳下去。
秀芝也生氣了,說大早上的你發(fā)什么神經,找茬打架也不等晚上,白天讓人看笑話。
高滿堂大怒,說你個雜操的,昨晚誰來了。
秀芝也懵了,說沒人來啊。
高滿堂拎起秀芝,又要打,手都掄起來了,馬上下落的時候,高滿堂停住了,同時,冷汗也下來了。
秀芝閉著眼躲避,久久沒等到巴掌,哆嗦地睜開眼,見高滿堂一臉吃驚地盯著她。
高滿堂磕巴說,你,你犢子呢?
秀芝低頭一看,馬上臨盆的肚子竟然沒了,她立馬脫掉衣服,肚子上只剩下放久了的柚子皮般的褶皺。
孩子呢?
秀芝也懵了。
高滿堂問昨晚發(fā)生啥事了。
秀芝說啥事沒有,就正常睡覺,大兒子也沒鬧,昨晚睡得很好。
懵了,不僅是高滿堂,秀芝也跟著懵了。
高滿堂昨晚那么用力地砸門,大兒子嗷嗷哭,秀芝竟然沒聽見。
秀芝也開始自我懷疑,睡覺之前還挺著大肚子,一覺醒來,肚子竟然沒了。
二人找遍了床上床下,沒有任何血跡。
在那個反對封建迷信的年代,這已經不能用科學來解釋了。
高滿堂開始四處托人找大仙,那時恰逢浩劫,老實巴交都容易被人戴帽子,更何況開展封建迷信活動,根本沒人敢接高滿堂的活。
誰也不想賺個一包煙,十個八個雞蛋,就被人扣了帽子,扣帽子是小事,一旦被打上反動的標簽,直系親屬的工作都得沒了。
想找出馬仙也找不到,外面的風聲又很緊。
萬般無奈下,高滿堂和秀芝二人只能裝傻充愣,畢竟日子還要繼續(xù)過,要是有人問起孩子,二人都是統(tǒng)一口徑,說放在娘家了。
沒了肚子的秀芝,身體也沒出現(xiàn)任何異常,沒過多久就繼續(xù)上班了。
過了大概得有兩個月,有一天高滿堂正打掃俱樂部衛(wèi)生呢,礦區(qū)辦公室的人來了,問秀芝呢。
高滿堂也覺得奇怪,說秀芝上班去了,不去單位找,來家里干啥。
來人說秀芝已經四天沒去上班了。
高滿堂說不可能,天天早晨到點去,晚上到點回,咋可能沒去上班。
來人說就是沒去上班,單位有事都找不到。
高滿堂不信,去了秀芝的辦公室,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回答,說秀芝四天沒來了。
不對勁了,早晨秀芝還正常上班的時間出的門,沒去上班,去哪了?
高滿堂第一反應是和領導搞破鞋,他直接去了領導的辦公室。
推門一看,領導坐在椅子上,腦袋后仰,十分享受的樣子。
高滿堂怒聲問,我媳婦呢。
領導沒有反應。
高滿堂也是氣血上涌,一瘸一拐走到領導前面。
還有兩三米的時候,高滿堂就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像喝酒之后的嘔吐物一般。
領導?
高滿堂叫了一聲,領導沒有反應。
用手一碰,領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高滿堂問,我媳婦呢。
領導緩慢轉頭,看向高滿堂,表情十分奇怪。
高滿堂又問了一句,領導咔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領導身體僵硬,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紫黑色。
高滿堂大驚,急忙招呼人。
礦區(qū)里面有警察,來了現(xiàn)場一看,又問了高滿堂情況。
高滿堂如實說了一遍。
警察說不對,領導的身上都起了尸斑,死亡時間最少超過了十二個小時,說高滿堂在撒謊。
高滿堂也覺得委屈,自己媳婦不知道哪去了,又卷入了領導的命案。
警察把高滿堂和領導尸體都帶回去了。
一方面對高滿堂嚴加審問,另一方面,安排專業(yè)人員檢查領導的尸體。
審問這邊沒什么進展,高滿堂每次說的內容都大差不大,說領導看了他一眼,然后轉頭要說話,一下子又倒在了地上。
檢查領導尸體的人倒是有了發(fā)現(xiàn),他們在領導的喉嚨中發(fā)現(xiàn)了一顆鐵球,斷定領導是被噎死的。
高滿堂這邊問不出來什么,領導的尸體也沒有檢測出可疑的痕跡。
最后以領導吞鐵球,不慎窒息死亡結案。
高滿堂被放了出來,返回俱樂部的第一件事,高滿堂就是尋找秀芝。
可問遍了所有人,自從領導死了那天開始,沒有人再見過秀芝。
秀芝不見了,房間內的大兒子還哇哇哭呢。
沒辦法,高滿堂只能獨自撫養(yǎng)大兒子,等待秀芝回來。
轉眼間,二十年過去了,秀芝依舊沒有半點音信。
高滿堂也把秀芝帶回來的孩子撫育成人,二十歲,取名高興,也就是大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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