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的那段時間里,我繼續(xù)回學校里上學,周末放假偶爾也會去看張姨和黑哥,跟著看了不少他們幫人看事兒做法事什么的。
在這期間里還發(fā)生了一件事。
有天夜里我突然夢到了黃小跑和黃小跳他們兩個帶著我在我家樓下的路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問他倆咱這是在等誰啊,他倆告訴我說咱家老教主知道了你前段時間幫助劉雨琪的事,對你大加贊賞。而且這次你還給咱全堂的仙家都積累了不少功德呢。
但幾位老人家又怕你以后再沾上這些事遇到什么危險。
我們哥倆畢竟是兩個黃仙,跑腿報信啥的還行,打架護法就差點意思了。所以老教主給你指派來一個幫手護法,隨身保護你的安全。
這不嘛,讓我倆帶著你在這等他過來。
沒多大一會,我就見遠處緩緩走過來一個高大的男性身影。
他身穿一身青色的古代戰(zhàn)甲,右手單手持著一柄亮銀色長槍負在背后,槍頭下面還掛著一穗和他身上鎧甲顏色相同的纓子。此外腰間還掛著一把裝飾華麗的長劍。
等他離近了一看我才發(fā)現(xiàn),我以前見過他??!
眼前的這位仙家正是小時候第一次受仙家感召的那個夢里,看到的在樹下赤著上身舞劍的那個男人。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身高,要是按我們?nèi)祟惿砀邅硭愕脑挘蠹s得有190往上了,身上肌肉線條也分外明顯。
等他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候,黃小跑和黃小跳向他行了個禮。他也拱手向我們回了個禮。
這時候我仔細看了看他,發(fā)現(xiàn)這位仙家不光是個子高,身材好,就連模樣也是十分英俊。
怎么形容呢,對于他,我只能用一個人名來形容:金城武。
這個比喻我覺得還是挺恰當?shù)?,雖然這位仙家看起來比我們現(xiàn)實中的明星金城武還高了一大塊。
但那棱角分明的臉,一身健碩的肌肉,還有深邃的眼眶和冷峻的眼神,都跟金城武如出一轍。用我們現(xiàn)在的一個流行詞形容就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青叔感”。
隨后他向我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他說他叫蟒天青,是我家堂口上的一位蟒仙,之前上一輩我太爺爺領(lǐng)堂子的時候,他是堂口里的護法堂副堂主,主要負責帶領(lǐng)著其他常蟒仙家保堂護法。
從他自我介紹的這幾句話里我聽出來了,果然他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樣。說什么都冷冰冰的很嚴肅,而且從他臉上一直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冷靜的就像個常年在外行軍打仗,只會用刀劍同人講話的將軍。
眼見堂口上各位老人家給我派來了這么一位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蟒仙保護我的安全,我心里別提多激動了。
隨后夢里我和小跑小跳就帶著這位蟒天青回了家。
一夜無話,睡醒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八點了。
這天剛好是周六,而此時已經(jīng)是東北的冬天,一般來講冬天即使是周末我也不太樂意往外跑,就貓在家里寫作業(yè)看電視。
不是我到冬天就良心發(fā)現(xiàn)當個乖孩子了,實在是黑龍江的冬天太冷了,沒人閑著沒事兒會愿意出去四處溜達去。
不過到九點多鐘的時候,黑哥突然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問我今天是不是放假,我說是。
他說那你別在家里貓冬了,今天跟我走吧,我領(lǐng)你出去吃好吃的去。我心說你能領(lǐng)我吃啥好吃的,你不就愛吃大肘子嗎?而且咱也不知道你那肘子都吃哪去了,咋吃你都還是那么瘦。
黑哥怕我嫌冷不跟他去,還告訴我說咱不兩條腿壓馬路,我開車接你去,完了帶你去縣城外邊我朋友上班的水庫那,咱們吃鐵鍋燉大魚。
忘了交代,那段時間里黑哥新買了臺二手車,用以接送張姨出門辦事啥的。再加上他自己冬天跑來跑去打車也嫌冷,管朋友借車來回的也都是人情債,索性一咬牙拿自己這些年干二神兒攢下的錢買了臺車。
車是在二手車市場花兩萬三買的一臺北京現(xiàn)代伊蘭特,好像買過來之后自己還添了幾千塊錢把車況給收拾利索。
沒過多大一會。黑哥就給我晃了個電話讓我下樓。我這人打小就精,大冷天的我才不提前下樓凍著等他來呢。
上車以后我就問黑哥,我說上你哪個朋友上班的水庫啊,再說冬天水庫不也結(jié)冰嗎,你朋友從哪撈上來魚燉???
黑哥說他這朋友是他高中同學,畢業(yè)之后也沒上大學就去南方打工了,這么多年在外邊也沒混出啥名堂,就又回老家來了。
這不嘛,他爸今年跟人合伙包了個水庫養(yǎng)魚,平時就他跟他爸換班在那看著,這幾天他爸回老家看他奶奶了,他就尋思找我過去陪他喝頓酒。
我當時也沒矯情,沒尋思什么人家找你喝酒你把我?guī)粫缓?。因為在東北人眼里,相逢即是緣,不管男女老少,不管之前認不認識,只要有機會能碰頭,那互相之間就都能很快地處成嘎嘎好的朋友。
一路上我和黑哥東扯西扯,大約開了五十分鐘吧,車就到地方了。
他朋友來公路邊接的我們,領(lǐng)著我們把車開進了他住的水庫邊上的平房院里,招呼我們進了屋。
一進屋黑哥就開始跟我介紹,他這朋友姓陳,讓我管他叫陳哥。他跟陳哥也介紹我說我是他忘年交的小老弟,都是一家人,互相不用客氣。
之后這位陳哥一邊燉魚,一邊和我們聊他這些年在外邊的經(jīng)歷,又聊起黑哥這當二神兒也是門手藝,比他在外面打了這么多年零工有正事多了。
聊著聊著,陳哥突然和我們說,他回來之后在這看水庫這段時間里,親眼見到水庫附近發(fā)生了不少怪事。
聽他這么說,我和黑哥都豎起耳朵,想聽他仔細講講到底是什么怪事。
于是陳哥就開始給我們講起他這段時間遇到的怪事。
他跟我們說他爸包下來的這個水庫連著我們縣里的水源地鬧龍河,河邊上有個不大的村子,村里住著幾十戶人家。
而在他回來這段時間里,已經(jīng)親身或者間接遇到過好幾次溺水的事故了,溺水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居民,前兩次都是好好的人出了門之后,沒多久就被發(fā)現(xiàn)淹死在了河里。
還有一次大半夜有人掉水里了,家里人報警之后把警察都驚動來了,警察懷疑這三番五次的有人溺水身亡是謀殺,把周圍包括他這看水庫的平房都走訪了個遍,好一頓調(diào)查,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些溺水的人都是意外掉進了冰窟窿里淹死的。
而最近一次才嚇人,一個叫強子的菜市場賣魚商販來找他進貨,從他這拉了魚走出去沒多遠就不知道讓什么東西迷了心智,直直把車開到了河里凍結(jié)的冰面上。
最后冰面承受不住拉魚車的重量,直接塌了一個大窟窿,連人帶車都掉進了河里。
等有人發(fā)現(xiàn),喊來了吊車的時候,強子已經(jīng)淹死在拉魚車駕駛室里。撈上來的也只有強子和車,車上的魚倒是都在這陰差陽錯之下,重新回到了他們生長的河水里。
聽到這我突然問了陳哥一個我心里壓了半天的疑惑。
我問他:“陳哥啊,你說這個賣魚的強子這個事我能理解,無外乎就是車太沉了把冰面壓塌了才掉進河里。
可你前邊說的那幾個掉進去的人都是咋掉進去的啊,難不成他們自己在冰面上摳了個窟窿跳下去了?”
陳哥這時候一拍大腿跟我激動地說:
“對啊,我當時也納悶??!我是兩個月前回來的,那時候河面就已經(jīng)上凍了。再不結(jié)實也不至于掉下去人啊!”
說到這他轉(zhuǎn)頭看了看黑哥,故意壓低了聲音小聲詢問黑哥:
“黑子,你不是跟你老姑這么多年一直跳神兒來著嗎,這些邪門的事你應該見的挺多的。你說能不能是河里有啥神啊鬼啊的東西,給那些人拉下水的?。俊?
黑哥說類似這種情況以前我倒也聽我老姑說起過,一般來講一片水域要是經(jīng)常有人掉進水里淹死,那大概率可能是之前在這條河里的溺死鬼在拉替身。
我問黑哥:“拉替身是啥意思???這些溺死鬼他們還有這任務?。俊?
黑哥慢慢給我解釋這個事:
“我老姑之前跟我講過。說這人如果要是在水里淹死了,死前一般都比較痛苦,死狀也比較凄慘。
所以臨死之前就憋了一股子怨氣,怨氣沒處撒自然日積月累就在水底下化成了厲鬼
而這些淹死的厲鬼呢,不能投胎往生。
一方面是自己生前最后一刻的痛苦一直揮之不去,另一方面是因為淹死的一般都屬于橫死,大部分都陽壽未盡,下邊的陰曹地府在他們原本的陽壽到了之前也不來收他們?!?
我跟黑哥說,你說的后半段我之前已經(jīng)知道了,咱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女鬼劉雨琪不就是因為類似的原因才一直在人間徘徊嘛。
黑哥這時候又說:
“但這些溺死鬼和劉雨琪不同,他們大多數(shù)都是因為自己一時不小心滑進水里的,還有一部分是因為生前有啥想不開的選擇投河自盡的。
他們沒有什么具體的仇人要找,死后對于這個世界的仇恨執(zhí)念也不那么太大。
但就是因為臨死時候憋的那一口怨氣,再加上一直呆在水里濕冷無比。所以年頭多了怨氣越來越重,就開始影響來到這片水域邊上的其他生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