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對女子來說,也不是該讀之書,女子學(xué)《道典》,被視為離經(jīng)叛道。
虞幼窈笑聲不止,一邊笑,還一邊說:“表哥,我才不要學(xué)《道藏》呢,現(xiàn)在表哥教我《四書五經(jīng)》已經(jīng)很辛苦啦,可不能勞累了表哥去。”
周令懷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怕不是自己懶,不想學(xué)?!?
還推說不想讓他勞累。
虞幼窈吐了吐笑,有些調(diào)皮:“還是表哥了解我?!?
她如今學(xué)的東西已經(jīng)比許多閨閣女子多了許多,她需要花費更多時間,將這些東西學(xué)好,學(xué)精,便已經(jīng)是受用無窮。
周令懷笑了。
虞幼窈歪著頭笑:“之前表哥送給我的《春秋》,讓二妹妹瞧了去,她想借回去抄錄,我擔(dān)心她把書弄壞了,就沒答應(yīng),讓她自己來窕玉院抄,現(xiàn)在五妹妹,六妹妹也經(jīng)常來窕玉院抄書,最近家學(xué)里的課業(yè)也都能跟得上,不光這樣,連大哥哥,二哥哥,也時常借她們抄的筆錄瞧呢,她們可羨慕我啦!”
想到虞霜白一邊抄書,一邊撇著嘴說:“都是做哥哥的,怎么那樣不同,可真是人比人得氣死,貨比貨得扔!”
這事兒周令懷也知道一些,點頭:“你高興就好?!?
說著說著,虞幼窈想到了正事,連忙捧過了卷軸:“表哥,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你快看?!?
周令懷抬手接過,也沒急著打開來瞧,反而仔細(xì)瞧了卷軸幾眼,就道:“想來是表妹自己的筆墨。”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表哥,你怎么知道?”
“生宣白凈是新紙,”周令懷抬起卷軸送到鼻間輕聞,笑了:“氣馨微濕,是新墨才有的味道,用墨不到一個時辰。”
虞幼窈驚贊連連:“表哥可真厲害,連這也看得出來?!?
周令懷微哂,便是隨便哪個精通文墨的人,也能分辯得出,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卷軸,先是瞧到了上頭的字,一個個行字大字,轉(zhuǎn)盼多情,竟是大有長進(jìn)。
他唇邊露了笑容:“世人喜歡以曹植的《洛神賦》來贊美
王曦之的書法,是因為王曦之轉(zhuǎn)益多師,尤擅長取他人之長,早期的字,受衛(wèi)夫人簪花小楷的影響,頗有具委婉之態(tài),表妹雖學(xué)行書時候尚短,但天質(zhì)自然,已經(jīng)有了幾分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u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的造詣了?!?
歡喜之色溢于其表,可虞幼窈卻故意呶著嘴兒:“我這點造詣,擱表哥面前就是班門弄斧,關(guān)公門前耍大刀,可不敢獻(xiàn)丑了,表哥快看后面?!?
小姑娘得意的神情,掩也掩不住了,連謙虛的話也透了點小驕傲,聽得周令懷一陣莞爾,掠過文章,就瞧到了最后落款處:“《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孟子?!?
上頭蓋的章印,正是他昨兒才送的。
瞧著小小的一枚刻章,卻是講究大了去,比拇指粗一點的章底,刻的是當(dāng)日寶寧寺假山湖旁老樹春杏,為了盡納其景物,他還使了微雕技法,頗費了一番心血才完成的,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值得了。
虞幼窈湊到表哥身邊,指著上頭的章?。骸拔翌^一次用了刻章的筆墨可是送給了表哥,表哥一定要仔細(xì)收藏,可不能弄壞了?!?
周令懷輕笑:“好!一會薰了麝,放到樟木箱子里保存?!?
“這就很好了,”虞幼窈十分歡喜,瞧著上頭的印紋:“對了,表哥怎么不告訴我,你雕的是雙魚印紋,還是之前在寶寧寺……”似是覺得自己不該提這話,她連忙住了嘴,朝表哥眨了眨眼睛:“我之前都沒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