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不是個傻子也該明白了,皇上對這一案的重視,且容不得半分疏忽,否則就是忤逆皇上,是要殺頭的重罪。
夏生瞌下眼目:“老臣自當(dāng)盡力?!?
大勢已定!
朝堂上卻靜得落針可聞。
虞宗慎瞧了身邊,已然面如死灰的老臣,撩了衣擺跪在地上:“皇上英明?!?
群臣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跪到地上,高呼:“吾皇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消息傳到了宮外――
閑云先生正在與湖山先生對弈。
黑白棋子棋盤交鋒,無端卻透了殺機暗藏。
湖山先生輕撫了長須,定定地看著棋局:“這一局棋,倒是精妙得很,黑白棋子明暗掩映,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卻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殺機暗藏,布下此局之人,卻也藏身局中,以己為棋,推動了棋局的變化?!?
閑云先生抬眸看他:“這局棋是我方才布下,你為何如此肯定,我不是布局之人?”
湖山先生白了他一眼:“世人皆稱你我“云山圣賢”,與古往圣賢相比,我們也不過多讀了幾本書,拾了前人牙慧,站在他們的肩膀上,才得已窺之,他們眼中的世間,如何敢以圣賢自居?你我相交數(shù)十載,我還能不知道你?”
下之意,我們倆半斤八兩,我沒這個本事,你當(dāng)然也沒有。
閑云先生微微一嘆:“所是極!”
湖山先生又看向了棋局,指著上頭一顆白子:“這是乾元一子,天為乾,元為首,這一局棋以羅天作棋盤,以天子作棋,目下棋子,皆作坤臣,我們不敢以“圣賢”自居,但布下此棋局之人,卻足以稱“圣”,你覺得呢?”
閑云先生點頭:“然,這一局棋,只是布局者棋盤上的冰山一角,老夫慚愧,也只堪破了此冰山一角,正應(yīng)了如今朝堂。”
湖山先生恍然驚訝,又不覺得驚訝:“最厲害的獵手,往往是以獵物出現(xiàn)在人前,殷懷璽以山東一戰(zhàn)作棋盤,以己身為局,引當(dāng)今皇上、夏閣老入局作棋,殷懷璽不稱圣人,天下何敢以圣人自居?”
怕是當(dāng)今皇
上,也是他目下之塵。
當(dāng)今朝局,盡在殷懷璽掌控之下,皇上被他玩弄在鼓掌之內(nèi),卻恍惚未覺,依然在為他搖旗吶喊,名譽地位拱手相送。
湖山先生深以為然:“此前,我曾與殷懷璽一晤,聊過山東局勢,他并未提及如何平山東之患,我也不曾問詢,只因殷懷璽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就算是沒有把握的事,他也能創(chuàng)造有把握的勝機,這才是此人最可怕之處。”
湖山先生并不了解殷懷璽,但是自殷懷璽進京之后,也是多有關(guān)注:“你所是極,縱觀山東一戰(zhàn)的局勢,殷懷璽將“智計”二字彰顯得淋漓盡致?!?
他話鋒微頓――
“與山東各地官員連橫,破氏族聯(lián)合,奠基了這一戰(zhàn)的格局;”
“策反氏族對抗李其廣,是削弱其勢;”
“殺葉家主,是為攻心立威之舉,振朝廷之士氣,滅李其廣之威風(fēng),氏族人心潰散,活捉李其廣順理成章;”
“擒賊先擒王,李其廣一捉,李其廣其下一干叛賊,君龍無首,自作一盤散沙。”
閑云先生深以為然:“每一道計謀都是一針見血,毫無拖泥帶水之象,而且算計精準(zhǔn)玄妙,毫無偏差錯漏之象,形成了環(huán)環(huán)相扣,缺一而不可的局面,最終達了以最小的代價,獲得了最大的勝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