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杜曉趕緊說道:“呂哥查看機(jī)關(guān)呢!”
那邊的人,看見杜曉擺手也就跟著退了回去。
呂琪額頭冷汗密布,手上卻一刻沒不停,接連又掀開第二、第三口鎖芯。等到到第四口時(shí),他忽然僵住,滿是絕望的說一聲了:“完了!”
“怎么了?”杜曉低聲吼之間,轉(zhuǎn)過了身去。
呂琪緩緩抬手,掌心里躺著一枚烏木令牌,正面刻著“天九”,背面卻是一張嬰兒臉,雙目被剜,只剩兩個(gè)黑洞。
“天字號……凈道使的身份牌?!眳午髀曇舭l(fā)干,“原來他們早就來了,只是……”
呂琪的話沒說完,他面前那口箱子里忽然傳出“咯咯”一聲笑。
那聲音雖然帶著孩童般的清脆,卻又顯得陰森至極。
下一刻間,箱蓋“砰”地自內(nèi)掀開,白霧狂涌,霧中探出一只小手,膚色青白,五指卻長著魚鰭般的薄膜,指甲漆黑,寸寸彎鉤。
杜曉想也不想,一刀劈下。刀鋒過處,霧氣竟被斬成兩截,露出一張小孩的面孔。
那個(gè)孩子,大概七八歲左右,眉眼稚氣,嘴角下撇,正用一雙沒有瞳孔的白眼仁,直勾勾盯著杜曉,手卻對上杜曉的長刀。
杜曉的刀頓時(shí)被擎在了半空。
“哥……哥……”霧中的孩子忽然開口道:“你……不要……我……了……”
杜曉如遭雷噬,手腕劇顫,刀尖“當(dāng)啷”墜地。
就這一瞬,霧影猛撲,順著他七竅往里鉆。杜曉只覺一股陰寒從腳底直沖天靈,耳畔“嗡”的一聲,無數(shù)畫面碎片呼嘯而過。
少年時(shí),他偷入藏經(jīng)閣,被師父吊在梁上抽得皮開肉綻;
加入探神手那日,他跪在地上,對血旗發(fā)下“永不叛宗”的毒誓;
離家前夜,妻子背對他坐在床沿,肩膀一抖一抖,淚濕半幅衣襟……
杜曉知道,這是人死之前,才會(huì)看到自己的一生。
“杜曉!”呂琪一聲暴喝,抬手將玲瓏絲甩出,銀絲如針,“噗”地刺進(jìn)杜曉頸側(cè)。血珠濺出,竟帶著絲絲白霧,在空中扭成細(xì)小鬼臉,又迅速消散。
杜曉踉蹌后退,臉色慘白,卻終于回過神。他彎腰拾刀,一刀斬在自己臂上,鮮血噴涌,疼痛讓他徹底清醒:“呂哥!”
“快跑!鏢車完了!”呂琪話一出口,便是瞳孔驟縮,猛地捂住自己胸口。那一條“子母鎖”血線,竟在此刻發(fā)出“嗤嗤”細(xì)響,像被火烙,一路焦黑,直往心口竄。
呂琪嘶啞著嗓音喊道:“凈道使,鏢車都要丟了,你們還不出來?”
車外忽然傳來“?!钡囊宦暣囗懀坊隉魺o風(fēng)自滅之后,燈罩隨之炸裂,四道黑影悄然出現(xiàn)在漫天紛飛的碎紙屑里悄然現(xiàn)身,全身黑衣,面戴嬰兒臉譜,胸口金令在月色下閃出幽藍(lán)。
凈道使,終于現(xiàn)身。
為首一人,抬手,指尖夾著一枚小小銅鈴,鈴內(nèi)無舌,卻自有“叮?!辈唤^。每響一聲,呂琪胸口焦黑便蔓延一寸。
“任務(wù)失敗,誅?!蹦侨碎_口,聲音像百十個(gè)孩童齊聲念誦,字字尖細(xì),卻震得山道碎石簌簌滾落。
杜曉與呂琪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底看見一抹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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