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能說出來?”
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漁民遲疑著開口道:“我爺爺說,海耙子沒有臉,渾身滑溜溜的,長著八條腿,跟章魚似的,就是爪子更尖!”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反駁道:“不對不對!我爹說海耙子是人形,渾身是青黑色的鱗片,雙手是蟹鉗,沒有眼睛,靠鼻子聞寶物的氣味!”
“你倆說的都不對!”又有人插話道:“我聽別的村里的老人講,海耙子是一團黑霧,能隨便變形狀,偷了東西就鉆進海里,根本抓不??!”
又有幾個村民跟著開口,有人說海耙子長著魚的尾巴,有人說它有三只眼睛,還有人說它渾身是刺,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描述是相同的。
石丫頭冷笑一聲,目光掃過爭論不休的村民:“你們自己都說不清楚它長什么樣,還好意思說真有這么個東西?那不過是祖輩編出來嚇唬人的謊話,你們也當真!”
村民們被說得啞口無,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反駁的話——畢竟,誰也沒真正見過海耙子,所有描述都只是道聽途說。
石丫頭的目光重新落回廟祝的鬼魂身上,語氣冰冷刺骨:“廟祝,你說你窺到了真相,說海耙子偷了我的珠子。那我問你,海耙子到底長什么樣?”
廟祝的鬼魂渾身一僵,黑氣瞬間變得紊亂。
廟祝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石丫頭再次看向廟祝的時候,他卻眼神閃爍著下意識地避開了石丫頭的目光,手指攥得更緊,周身的黑氣翻涌得越來越厲害,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說啊!”石丫頭步步緊逼,“你不是知道真相嗎?怎么連它長什么樣都說不出來?”
廟祝的鬼魂嘴唇囁嚅著,最終只是發(fā)出一陣含混的聲響,依舊說不出具體的模樣。
石丫頭卻步步緊逼道:“你是說不上來了嗎?”
廟祝眼底的愧疚和忌憚更濃了幾分,過了好半晌,他才深深嘆了口氣,像是放棄了辯解,再也不提海耙子的樣貌,只是低聲說道:“它真的存在……當年的珠子,確實是它偷的……”
“一派胡!”石丫頭嘶吼之間,身上的黑氣沖天而起。
這分明是她的戾氣更勝了幾分,術(shù)道中人都明白,厲鬼的怨氣越深,實力越強,石丫頭在覺得所有人都在騙自己的時候,怨氣徹底爆發(fā)。
石丫頭呵呵冷笑道:“你們不過是想讓我相信,偷珠子的不是村里人,好讓我放過你們!我弟弟餓死,我被人污蔑,七個漢子枉死,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顆珠子!找不到真兇,誰也別想好過!”
村長癱坐在地上,雙手插進散亂的白發(fā)里,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看著石丫頭眼中化不開的戾氣,看著周圍村民臉上掩不住的恐懼,看著那四個怨鬼周身盤旋的黑氣,眼里不覺滾落下兩行熱淚。
“造孽啊……”村長喃喃自語:“是我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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