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候默不作聲的取出一根蠟燭,點燃之后在蛇雕上滴蠟油,把白蠟固定在了一顆蛇頭上,才背著手,在九頭蛇雕前緩緩踱了幾步,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布滿符文的墻壁上扭曲成詭譎的形狀。
平原侯停下來的時候,取出了侯爵大印,拿在手里慢慢摩挲。“你問我值得么?”他忽然笑出聲,笑聲里帶著鐵銹般的澀意,“你以為我們還有別的路可走?”
他猛地轉(zhuǎn)身,眼中猩紅的血絲在蠟燭的幽光中格外刺目:“看看我們的家族,哪個不是千瘡百孔?荒家深陷禁地,蕭家血脈斷絕,我們鎮(zhèn)山候的名號,早就成了朝廷砧板上的魚肉了!”
“我們給朝廷做了那些多事情,卻只能被稱為罪門!”
“我們犯了什么罪?”
“就算我們有罪,也該用家族幾代人的數(shù)百條命還完了吧?”
鎮(zhèn)山候的聲音越來越高,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你們自己看看,守巖村里的八個鎮(zhèn)山候,除了黃家那個小崽子之外,誰還有后人?”
“都死了,都死光了?。 ?
“不死之心是唯一的轉(zhuǎn)機!有了它,我們能重塑根基,重新延續(xù)我們的家族。不然,你們覺得,一群死人還能生出孩子嗎?”
平原侯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頹然靠在蛇雕冰冷的鱗片上:“我何嘗不知其中兇險???”
“但你我走到這一步,早已沒有回頭路。就像飲鴆止渴的人,明知毒酒穿腸,卻只能捧著碗,祈禱自己能在毒發(fā)前給自己找到一線生機?!?
平原侯抬頭看向穹頂,蠟燭的幽光將他的面容映得如同鬼魅“這次若拿不到不死之心,鎮(zhèn)山候……就真的完了。”
“動手吧!”
平原侯聲落之后便掐動了法決,殿內(nèi)幽綠熒光突然劇烈震顫,仿佛千萬鬼眼同時睜開,與那石雕上的燭火呼應(yīng)一處。
剩下的六個鎮(zhèn)山候,彼此對視之間同時下定了決心各出法訣,七道不同顏色的地靈光芒如鎖鏈般纏繞在九頭蛇石雕上。原本冰冷的石蛇表面泛起蛛網(wǎng)狀的裂紋,暗紅符文開始順著蛇身不斷點亮,血紅的光影也從蛇頭開始向蛇尾流淌,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強行給石雕注入了猩紅的鮮血。
“不好!”有人突然倒退三步,手中地靈光芒劇烈閃爍,“這石雕的氣息不對,那里面有人的魂體……”
他的話未說完,九頭蛇最上方的蛇頭突然“咔嚓”扭動了脖頸,原本還是灰暗的蛇眼忽然間閃現(xiàn)出了暗黃色的光芒,乍看上去,就像是沉睡的蛇怪睜開眼皮。與此同時,其余八顆蛇頭同時發(fā)出骨骼錯位的爆響,一顆顆的蛇頭連續(xù)暴睜雙目,一雙雙帶著冷厲殺意的蛇眼,也從不同角度鎖定了七個鎮(zhèn)山候。
“引-爆地靈!快!”平原侯怒吼著捏碎法訣,可注入石雕的地靈光芒非但沒有爆炸,反而被九頭蛇盡數(shù)吞噬。
石蛇體表的裂紋瞬間愈合,九顆頭顱同時發(fā)出震天嘶吼,聲音中夾雜著無數(shù)冤魂的慘叫。七個鎮(zhèn)山候,一時間竟然像是被定住了身形,全部僵直的立在了原地。
石蛇卻在這時活了過來,甩動尾巴掃向了目標(biāo),剛才說話的那人首當(dāng)其沖,被蛇尾橫掃擊中,護(hù)體罡氣如薄紙般碎裂,整個人被拍進(jìn)青石板,化作一灘模糊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