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盯鬼門的當口,門中已經(jīng)翻起了一層血色的云霧,云霧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生著人臉,只有一只手臂的鬼影。
“鬼國之民?”我震驚之下,不由得往鏡子前面湊了過去。
《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中將鬼國定位在“貳負之尸”,也就是傳說中被黃帝囚禁之神的北方,描述其國民“人面一手”。
阿卿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竟然能溝通到上古鬼國?”
我和阿卿正在說話之間,鬼國之民已經(jīng)從血霧中探出了半個身子。
那些人的皮膚,呈現(xiàn)出了跟那些被不死之氣沾染之人一模一樣的灰白。而且,他們的雙眼也不知怎么會被生生挖掉,只剩了兩只流血的窟窿。嘴角更像是被人用刀豁開一樣,直接咧到了耳根。
那些鬼影從血霧中探出身子之后,就趴在了鬼門邊緣,伸出舌頭舔舐起了滴落在門沿附近的血珠。
他們每舔一下,祭壇四周的銅柱就響起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聲響,仿佛就像是在感應(yīng)鬼國之民的氣息,又像是在標注那些人的具體-位置。
祭壇明明是為了獻祭鬼神,為什么祭壇還要鎖定鬼神的位置?
我正在疑惑之間,卻看見那些鬼國之民就像是喝醉了一樣,歪歪斜斜的倒在了鬼門邊緣。
與此同時,那個傭兵肚子里的金色甲蟲震動著翅膀飛向了那些“醉倒”在地的鬼國之民,精準的落在了對方頭頂中心。
張開六只蟲足勾住鬼民頭頂,猛然發(fā)力之下將腳扎進了鬼民的腦袋。
我隔著鏡子甚至都能聽見,蟲足穿透顱骨的聲響,那些鬼民雖然已經(jīng)被祭壇上的血滴所麻痹,身體卻是在本能的抽搐,有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蟲子扎到了神經(jīng),身軀竟然猛地直立而起,但也只是堅持了短短幾秒就又趴在了門邊。
片刻之后,那些鬼民的皮膚,就像是失水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下去,唯獨鬼民的手臂還保持著完整。那些趴在鬼民頭頂上的甲蟲變得像是琥珀一樣,血紅刺目,晶瑩剔透。
那個繞著祭壇行走的老喇嘛,趕緊跑了過去,在那些鬼民身上挨著個檢查了一遍之后,抓住其中一只紅得有些發(fā)黑的甲蟲,慢慢往上拔起,原先扎在鬼民頭頂?shù)南x腿被齊齊扯斷之后,那只甲蟲就像是一顆熟透了的李子,被喇嘛握在了手里。
老喇嘛先是抽出一把法刀,把鬼民尸體的胳膊給砍下來,拋到了祭壇外-圍,才捧著那只甲蟲塞進了一個喇嘛的嘴里。
甲蟲剛一入口,那人便迫不及待的張口大嚼,鮮紅的血水順著那人嘴角滴落而下,那人的面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了幾分。
老喇嘛趕緊跑回去,尋找下一只甲蟲。
我沉聲道:“這些喇嘛的膽子不小??!竟然敢獵殺鬼國之民給自己延壽?”
石泓軒道:“所以,他們不死之術(shù)的反噬也最為嚴重。你剛才看見他們體內(nèi)那種像是鬼臉一樣的東西了吧?”
“那就是鬼國之民的怨念?!?
“要不是這些喇嘛還有點本事,他們早就被鬼民的怨念撕裂身軀,永不超生了?!?
我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張牙舞爪的人手道:“那些手臂都來自鬼民?”
石泓軒道:“要我說,那些白衣喇嘛也是傻子。廢了那么大力氣去吸取鬼民的腦髓給自己延續(xù)壽命,卻不知道,鬼民真正不死的是他們的手臂?!?
“如果,喇嘛吸收的是他們的手臂,這會兒怕是該有人貼近人神了?!?
張慕瑤說道:“喇嘛只吸收腦髓,會不會是跟他們原先的信仰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