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對陸星做!”“那你居然就這么放陸星走了?”夏夜霜滿臉懷疑,信不了一點兒。夏老頭快憋屈死了,情緒一上頭,惱怒的說?!澳沁€不是因為溫問了陸星一點兒怎么跟你相處的經(jīng)驗,我覺得好像有點用,就讓他走了?!薄拔矣植皇呛谏鐣?,他想走我難道要綁著他嗎?!”“現(xiàn)在看來他說的一點用都沒有!我用他說的方法跟你溝通,你居然覺得我鬼上身了!”夏夜霜聽著,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墒且幌氲絼偛潘M門的時候,夏老頭確實一反常態(tài),行為舉止和語風格都跟以前不一樣,好像也沒錯?!澳悴恍诺脑捜ジ懶谴螂娫?,你問問他,有沒有給我傳授經(jīng)驗!”夏夜霜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以為我沒打?他根本就沒提你!”“要不是剛才我們兩個打電話的時候,他叫我來看你,我早走了!”聽到這話,夏老頭愣了一下。剛才他叫夏夜霜去給陸星打電話,其實只是在虛張聲勢,給自己的話增加一點可信度,可是現(xiàn)在看來陸星好像真的沒有陰他。不僅沒有陰他,似乎還在夏夜霜面前給他了一個修復關(guān)系的機會。只是剛才他還沒有修煉好,被夏夜霜的幾句話給說得怒氣上頭,把本來好好的氛圍給毀掉了。夏老頭罕見的反思了一下。夏夜霜掃了一眼手表,今天星期一,她下午還有課要上,于是說道。“算了,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我走了。”“以后別再派人來我家做蠢事,再來我就直接報警了,我看你丟不丟的起那個人。”“夏夜霜?!毕睦项^坐起了身,“我問你一件事?!薄澳慊卮鹞抑螅野验T口的保鏢全撤了?!毕囊顾呀?jīng)走到門邊了,聽到這話,她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向病床上的夏老頭?!罢f。”夏武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底的情緒,努力維持著語氣的平靜?!拔乙郧按_實忽視你?!薄澳闶鞘チ四愕膵寢專晌乙彩チ宋业钠拮??!薄拔页姓J我那個時候很懦弱,我想逃避,逃避你媽媽去世的現(xiàn)實?!薄拔也幌胍姷侥悖闶悄銒寢尩倪z物,一見到你,就在提醒我,你媽媽去世的現(xiàn)實。”“所以我把你交給傭人們?nèi)ヰB(yǎng),我不回家,我去工作,我去尋歡作樂,我去用膚淺的快樂麻痹大腦?!薄拔艺伊撕芏喔銒寢屜竦娜耍腋齻兘Y(jié)婚,就好像你媽媽從來沒有離開過,可是你的存在又在時時刻刻在提醒我,提醒我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一切都是謊?!薄八?,我有的時候很恨你?!毕囊顾鏌o表情的站在原地,金發(fā)垂落,她靜靜的看著夏武,看著這個終于說真話的父親。夏武也同樣面無表情,剛才陸星說的話,他并沒有當耳旁風。“我有時候很恨你,恨你的存在,讓我沒有辦法沉浸在自己的謊里,去把那些女人當做你的媽媽,去自欺欺人的想你媽媽沒有去世?!薄翱擅慨斘倚睦镉羞@種恨出現(xiàn)時,我想扇自己,你是我的親女兒,你是你媽媽唯一的女兒,我怎么能有這種想法?!薄八阅憧偸菚r不時報復性的給我錢?!毕囊顾鏌o表情的說。夏武并不否認,因為就在不久之前,陸星就站在同樣的地方,徹底戳破了他努力維持的假象。很多時候,人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陸星這個局外人,比他看得透。剛才他對于陸星的怒氣,說是覺得自己被挑釁了,實際上,還是因為被陸星戳破之后的惱火。在冷靜下來之后,夏武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八俏椰F(xiàn)在意識到了,我想要彌補你。”“你剛才看到了,我還向陸星去請教了經(jīng)驗,我已經(jīng)老了,我認清現(xiàn)實了,你知道我在被搶救的時候,在想什么嗎?”“我在想,我要是跟你媽媽見面了,你媽媽問起你,我該怎么說?”夏武的聲音低落了下去?!八?,我想彌補你,我們不要再這么互相怨恨下去了好嗎?”病房陷入了死寂??諝庵泄鈮m浮動,九月的天氣風高氣爽,夏夜霜的手緊緊的握著門把,她垂下眼神,沒有暴怒,也沒有狂躁,只是靜靜的說?!巴砹?。”“你能跟我說這些,很不容易,但是你來晚了?!毕奈溷蹲×?。他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掏心掏肺的講真心想法,得到的會是這么一句話。你來晚了。你是清醒了,悔過了,可是想要恢復如初,那很抱歉,你來晚了。夏夜霜沒有了往常的暴躁和不耐煩,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去看著夏老頭,平靜的說。“你來晚了。”“如果在我五歲的時候,你跟我這么說,我會覺得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薄暗F(xiàn)在我馬上要二十歲了。”“在我最不需要的年紀,你莫名其妙的給我遞上了一份父愛,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你想給,那你是不是要問問別人,需不需要?”病房角落的監(jiān)控閃著紅光,把這個畫面和聲音全部錄下。溫靈秀盯著手機界面,她聽著夏夜霜的話,低頭笑了,笑里卻帶著苦澀和無奈。來晚的不止是夏武,還有她。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