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
幽州,良鄉(xiāng)縣。
在得到“白馬義從”和“白耳兵”的支援后,尋常的烏桓刺客已經(jīng)不成氣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無法渾水摸魚之后便四散逃走,劉虞手下的涿縣軍隊與白馬義從匯合后膽氣更足,剩下的太平道道徒見狀也放棄了繼續(xù)對抗的打算,或投誠或自行散去,而正忙于制止當(dāng)前混亂場面的白耳兵也沒有那個閑心去找他們的麻煩。
為防止涿郡中還有烏桓刺客潛伏,公孫瓚在指揮白馬義從大致控制住局面后,將當(dāng)?shù)刂伟步贿€給守軍,帶著老丈人和妻子返回了自己的地盤。
由于這并非普通的賊寇沖擊官府事件,而是境外異族襲擊漢朝官員,在無法斷定這只是單獨事件的情況下,劉虞一面向遼東家族當(dāng)代家主公孫延去信請其會面共謀應(yīng)對,一邊也向洛陽發(fā)出公函稟報此事。
由于嫡子被卷入襲擊,公孫家大為重視,立刻派出援兵五萬前來協(xié)防,而需要守御邊境無法擅離職守的部隊則殺出邊境,無論是哪個部落,見到就打——反正“三王軍”是他們?nèi)也柯涞穆?lián)軍,絕不至于打錯人。
至于前往洛陽的信使,則無功而返,連城墻都沒有看到,據(jù)說有狂徒在洛陽刺殺十常侍,雖未成功,但也把這些住在宮外的宦官嚇得不輕,一股腦躲進皇宮不敢外出,同時下令洛陽再次戒嚴(yán),嚴(yán)密程度比之瘟疫那次更甚,這回連進都不準(zhǔn)進了,完全是一副若不找到兇手就絕不罷休的模樣。
據(jù)說,此舉引起了朝堂上幾乎絕大部分大臣的不滿,畢竟瘟疫算是影響所有人的大事,但區(qū)區(qū)幾個宦官被刺殺又算什么?
當(dāng)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這些“義士”對十常侍之外的人秋毫無犯,唯一被刺傷的曹節(jié)遇襲時,為他守門的守衛(wèi)也只是被打昏捆綁而已。
不過,這等公事卻暫時與劉備無關(guān),他正忙于應(yīng)付自家兄弟的問題。
“翼德,我再確認(rèn)一遍,”良鄉(xiāng)縣驛館的某座院落中,劉備捏著額角向張飛問道:“你方才說,這姑娘是你半路撿來的,是否?”
“是,大哥。”張飛回答道。
這處院落是公孫瓚為劉關(guān)張三兄弟平時來訪而特意安排,在劉備治下的薊縣也為公孫瓚夫妻安置了一處同樣的,所以,基本不會有什么外人意外路過。
此時,劉備正坐在客廳中的主位上,關(guān)羽隨侍在側(cè),而原本應(yīng)該在關(guān)羽身旁的張飛卻正立在劉備對面一名黑裙少女的身后,廳中坐席上首還有為避嫌而刻意拉來的劉凌,以及不知有什么用,大約純粹是看熱鬧來的公孫瓚。
“你不知道她的姓名、家室、住址,只知她想去濟南,可是如此?”劉備又問。
“不知,大哥?!?
“這姑娘分明尚未及笄,而你大她大約十歲,可對?”劉備再道。
“對,大哥?!?
“你方才說要娶她為妻?”劉備用幾乎要嘆氣的語調(diào)繼續(xù)問。
“沒錯!大哥!”張飛瞬間斬釘截鐵地答道。
“呵呵,哈哈……”劉凌在旁以手扶額,發(fā)出了一陣因為蘊含的情感過于復(fù)雜以至于完全無從分辨的嘆息。
抱歉,但讓你還存有一絲念想的話,對伯圭兄、翼德,甚至你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劉備心中暗道,然后轉(zhuǎn)向那即使聽到這番對話也完全事不關(guān)己,只在不停地拿桌案上點心吃掉的少女:“那么,這位姑娘,可否告知我們你家在何處,去濟南要尋何人,哪怕僅僅是姓氏方便我們稱呼也好?!?
黑裙女孩看了看劉備,放下手中點心,拍了拍手,然后舉起手中的兔子玩偶。
又是這樣嗎……劉備暗暗嘆氣。
“我,是末日的開端!蔽日的陰影!毀滅的喪鐘!”女孩搖晃著兔子,用古怪的語調(diào)說著:“見證痛苦與絕望吧!凡人!”
“……”眾人無語地看著那女孩,偏偏她沒什么自覺地自認(rèn)為做出了正確的回應(yīng),收起兔子重新開始拿點心吃。
“三弟,你可要當(dāng)真想好?!标P(guān)羽略感震驚地向張飛說道。
“沒錯,就是她了?!睆堬w完全沒覺得哪里不對的樣子。
“唔……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聽過類似的話,并且解除方法也很簡單……”反倒是公孫瓚若有所思地念叨起來。
確實有些耳熟,但應(yīng)該并非同樣的話,只是內(nèi)容和語調(diào)類似而已,劉備也開始思考,她曾對三弟說過要去濟南,可見那時她是可以正常交流的,那時與現(xiàn)在的差別在于……
“啊!不就是那夏侯惇的講話方式嗎?而且曹將軍似乎也是被封的濟南相!”公孫瓚忽然一拍手說道。
“元讓并非如此……奇特?!标P(guān)羽聞,直接反駁道。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公孫瓚站起身,想了想之后又重新坐下,向正有些恍惚的劉凌道:“凌兒,去把那女孩手上的兔子拿走?!?
“原來是這種小孩子……”劉凌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聽到般自自語著站起身向那女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