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寧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眉眼間醉意更濃,明艷不可方物。
“三弟說的對,若他不死,我便親手送他下地府!”
兩人大笑起來,凌蕪在一旁看得眼角微抽,心驚肉跳。
以后萬萬不能讓大小姐喝酒了,她醉了竟是這般口無遮攔,什么話都敢往外說,真要命!
東市新釀的果酒,看似清甜,實則后勁十足。
不多時,院中的婢女嬤嬤們便都醉意朦朧,腳步虛浮,東倒西歪。
凌蕪見狀,不由分說地將姜姝寧扶了起來:“大小姐,您醉了,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仔細(xì)著涼!”
姜姝寧醉得厲害,將頭靠在她肩上,抬頭看著墨黑色的天幕,忽然吃吃一笑:“王爺,這天幕太黑太寂寥了,若是能長滿嬌艷的牡丹,該有多好???”
凌蕪只當(dāng)是醉后囈語,并未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回房。
一旁的姜天澤卻面色驟沉,心中醋意翻涌。
王爺?哪個王爺?
當(dāng)今圣上是踩著手足的鮮血與骸骨登上皇位的。
當(dāng)年,唯有年幼的雍王僥幸逃過一劫,卻也被流放至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終生不得回京。
姜姝寧自小便養(yǎng)在深閨,只怕連雍王的面都不曾見過。
所以,她口中的那個王爺,究竟是誰?
竟能讓她在醉意闌珊之時,說出如此嬌憨的話來?
姜姝寧這一醉,竟直接睡到第二日午膳時分。
她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欲裂,好在凌蕪早就準(zhǔn)備好了醒酒湯,連忙端來給她服下,這才稍稍緩解了不適。
“這東市的果酒后勁竟如此大?我也就喝了幾杯,沒想到竟醉成這樣!”姜姝寧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略帶懊惱地說道。
凌蕪道:“可不是嘛,這院子里半數(shù)的婢子嬤嬤都醉倒了,今日集體起晚!”
“年關(guān)將至,院中也沒什么要緊事,便讓她們好好休息吧?!苯瓕幱行?dān)憂地問,“我酒后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凌蕪嗔怪道:“自然是有的!大小姐一直嚷嚷著要送人下地府,若不是奴婢和夏蟬攔著,怕是要將三皇子的名諱都喊出來!”
姜姝寧一聽,頓時懊惱不已。
“這院里剩的果酒快些丟掉,往后我是一口都不喝了!”
這酒不僅后勁大,還害她昨夜做了一夜旖旎的夢,夢里都是前世和蕭凌川纏綿悱惻的場景。
醒來渾身酸軟,竟有前世魚水之歡后的倦怠。
都是這討厭的果酒惹的禍!
“是!奴婢定會幫你把這些果酒處理掉!”
凌蕪心想,果酒扔掉多可惜啊。
大小姐喝不了后勁大的果酒,有人喝得了。
凌風(fēng),便宜你了!
姜姝寧梳洗完畢后準(zhǔn)備用膳,還沒動筷,姜天澤來了。
“天澤,用過午膳了嗎?”
姜天澤目光落在她臉上,想起昨夜她那嬌憨明艷的模樣,違心道:“未曾?!?
“那便坐下來一起吃吧!”姜姝寧并未察覺到他的異樣,熱情地招呼道。
她注意到姜天澤眼下隱隱泛著一圈淡淡的烏青,誤以為他也被那果酒的后勁所折磨,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歉意。
“三弟昨夜莫非也醉宿了?都怪我考慮不周,還以為這東市的果酒與府里的果酒一般,可以隨意暢飲。卻不曾想,竟害得你們都醉成了這般模樣。”
“大姐姐不必自責(zé),無妨的?!苯鞚擅銖?qiáng)擠出一個笑容,試圖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情緒。
他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滿腦子都是她口中那聲意味不明的“王爺”,如同一根刺般深深扎在他的心頭,讓他寢食難安。
“凌蕪方才給我喝了一碗醒酒湯,后廚應(yīng)該還有,我現(xiàn)在就讓她端來給你喝?!?
“不必麻煩了,大姐姐?!苯鞚煽粗?,還是沒忍住開口問,“大姐姐昨夜說醉話,提到了‘王爺’二字。天澤好奇,不知大姐姐口中的那位‘王爺’,究竟是何人?”
聽到這話,姜姝寧頓時面紅耳赤。
她以為昨夜醉酒夢見蕭凌川已經(jīng)很荒謬了,沒想到自己竟還糊里糊涂地叫出了“王爺”二字!
對上姜天澤那雙探究的眼眸,她愈發(fā)覺得無地自容。
“醉話罷了……隨口亂講的,三弟不必當(dāng)真?!苯瓕帄A了一口菜放進(jìn)他碗里,“三弟你先吃,我吃飽了,先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