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坐在上首,視線淡淡掃過李蘭儀。
許是云菅的一舉一動很像皇帝,哪怕李蘭儀心中不屑,可那一瞬間,竟也情不自禁的跟著過去在云菅下首坐下。
等坐好后,李蘭儀才后知后覺,自己竟在云菅面前露了怯。
她不由得有些惱火,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好笑。
就算是趙青蘅的女兒又能如何?
所有公主中,父皇最寵愛的是自己。李嘉懿十幾年不在宮中,不說規(guī)矩禮儀,光是才華見識,自己都會甩她幾條長街。
父皇如今的行為,不過是礙于心中愧疚,對李嘉懿進(jìn)行補(bǔ)償罷了。
可父皇的愧疚也不會一直都有,這份愧疚之情總會有用完的時候,到那時李嘉懿又能靠誰?
而且自己的母妃是寵冠六宮的貴妃,李嘉懿的母親呢?
不僅是被廢黜的皇后,還早就被燒成一堆灰了!
李蘭儀想到此處,面上終于緩緩露出笑意。她抬頭直視著云菅,笑吟吟道:“倒不是無人奉茶,只是我向來嘴刁,喝不慣別處的東西。況且姐姐初回宮,想來吃穿用度還不齊全,我也不敢為難姐姐?!?
“是嗎?”云菅啜了口熱茶,笑說道,“妹妹說得也對,我鄉(xiāng)野出身,不如妹妹過得精貴。茶水而已,能入口也就罷了。但妹妹喝不慣,那還是不喝了?!?
說完,云菅看一眼跟進(jìn)來的尋情,尋情會意,立馬吩咐小丫頭:“將三公主的茶水撤了吧?!?
小丫頭上前,垂首將李蘭儀手邊的茶盞端了下去。
這一舉動,差點(diǎn)讓李蘭儀的端莊儀態(tài)沒繃住。
她嘴角下撇幾分,暗想,果真是上不得臺面的粗野之人。
已經(jīng)端上來的茶盞,竟還有撤下去的道理。
云菅卻不管那些,她潤過嗓子后,看著李蘭儀問:“三妹妹今日來,有什么要事嗎?”
李蘭儀微笑道:“沒什么要事。但姐姐流落民間多年,如今終于回宮,做妹妹的,自然要第一時間來看看。”
云菅追問:“看什么?”
李蘭儀語噎了下,總不能說來看熱鬧吧?她頓了片刻后,才語氣生硬道:“……看姐姐有什么需要的,若有需要,妹妹自是會出手幫忙?!?
云菅一聽,立馬拊掌道:“那再好不過,妹妹不覺得我這廳中有些空蕩嗎?若妹妹手中有漂亮的瓷器、擺件亦或者畫作,可否送一些過來?”
李蘭儀:“???”
真是厚臉皮啊,給根竿子就順著往上爬了?
她怎么敢開口的?
云菅當(dāng)然敢,她還敢的很。
她不僅朝李蘭儀開了口,還詳細(xì)說了自己要的種類:“那種歪瓜裂棗的瓷瓶我不要,最好是窄口細(xì)腰的美人瓶,官窯出的青瓷和粉白瓷。至于擺件,最好是珊瑚、和田玉雕之類。畫作的話,我要范易真的,聽說最值錢?!?
李蘭儀:“!??!”
殿內(nèi)沉默的氣氛,像濃稠的煙霧那般開始四處彌漫。
但這煙霧只包裹了李蘭儀,對云菅毫無影響。
云菅一點(diǎn)都不覺得尷尬,甚至還眼含期待的看著李蘭儀。
而李蘭儀:“……”震驚過后就是無語和唾棄了。
尋情也有一點(diǎn)震驚。
她本能的不喜歡李蘭儀,但也對云菅的話有些汗顏。聽到二人對話后,她偷瞄了眼曲靜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