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永祥宮的藥味彌漫了整座宮殿。
賢妃躺在軟榻上,臉色蒼白如紙。
聽完宮人回報,她猛地坐起身:“你說陛下拒絕了?當(dāng)真拒絕了?”
“是,娘娘?!睂m人喏喏道,“聽說夜郎使團已經(jīng)接了圣旨了?!?
賢妃撫著胸口長長舒氣,眼角卻泛起淚光:“老天有眼……我兒總算不用去那蠻荒之地了?!?
正說著,殿外忽然傳來喧嘩,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傳了進來:“陛下駕到——”
賢妃慌亂起身接駕。
皇帝背著手走進來,神色竟是難得的溫和:“愛妃身子好些了?朕聽說,你近日為老六的事憂思成疾?!?
“臣妾謝陛下關(guān)懷?!辟t妃屈膝行禮,眼眶愈發(fā)濕潤,“是妾身多慮,陛下不怪罪臣妾,臣妾感激不盡。”
皇帝靜靜的看了她片刻,忽然嘆了口氣。
他坐在榻邊,握住了賢妃的手:“后宮不得干政,但你慈母心切,朕能理解?!?
賢妃眼眶頓時更紅,她哽咽著對皇帝說:“靖州千里之遙,燁兒一去數(shù)月,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陛下,您就當(dāng)是念著臣妾,將他召回來吧?”
眼看著興王的勢頭越來越高,景燁再不回來,爭儲怕是都沒什么機會了。
皇帝眸色深深的盯著賢妃,道:“夜郎雖小,卻與朔蘭接壤,又物產(chǎn)豐饒,老六留在那邊才能發(fā)揮他的作用。且前往靖州鎮(zhèn)守鐵礦,是他自己求來的差事,賢妃,你可不能糊涂!”
最后一句說得意味深長,叫賢妃心中猛地一跳。
她抬頭望著皇帝紅潤精神的面容,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陛下這是看出她的心思了嗎?
是不是她太過急切,顯得過猶不及了?
賢妃不敢再說什么,忙低下頭,又喏喏的應(yīng)下。
過了幾日,云菅終于出月子。
給歲歲辦完簡單的滿月酒后,她就帶著孩子進了宮。
孩子太小,奶娘都跟在身側(cè),就連那位一直留在公主府的方醫(yī)官都在。
歲歲被裹在柔軟的襁褓中,好奇地轉(zhuǎn)著眼睛看周圍。
云菅抱著她,指尖輕輕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溫柔叮囑:“歲歲乖,進宮要聽話哦?!?
奶娘在旁邊笑:“小郡主還聽不懂呢!”
云菅笑道:“聽聽著聽著也就懂了?!?
馬車進入宮門,本是要下車步行的,但太后念及孩子,愣是派了轎輦來。
云菅便帶著歲歲一同上了轎輦。
轎輦四周簾子垂落,竟也沒有風(fēng),也不覺得冷。
一路四平八穩(wěn)的到了慈寧宮,殿內(nèi)早就備好了云菅愛吃的點心,太后也翹首以盼的望著。
見人進來,她立刻起身道:“快來叫祖祖看看我的小乖孫?!?
云菅笑吟吟道:“皇祖母快坐著。”說罷,把懷中裹得嚴實的歲歲遞了過去。
太后抱的很小心,笑得合不攏嘴:“瞧這模樣,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云菅雖然已經(jīng)聽過好幾次這種話了,但還是在太后面前充滿了好奇:“我小時候也這么漂亮?”
歲歲剛生下來的時候全身通紅,皮膚也皺巴巴的,可僅僅一個月,就變成了白白嫩嫩的小糯米團子。
而且水腫褪去,頭發(fā)茂密濃黑,眼睛又圓又大,就跟小仙童似的。
云菅格外稀罕。
連帶著,她對小時候的自己也非常好奇。
不管誰說起來,她都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