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窩棚前只剩下呼呼的風(fēng)聲,姜芷才緩緩開口。
“你左膝的風(fēng)濕,每逢陰雨,是不是像萬只螞蟻噬咬,痛不欲生?”
張老根揮舞的木棍,猛地僵在半空。
姜芷沒看他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
“你胃里的燒灼感,讓你三年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每到半夜,只能靠猛灌涼水來壓制,對嗎?”
張老根握著木棍的手,開始抖。
這些鉆心挖骨的折磨,他跟誰都沒說過一個字!
這個女娃……怎么會知道?!
“還有你的嗓子?!苯频囊暰€移到他的喉嚨,“驚懼傷肝,肝火上炎,已經(jīng)灼壞了聲帶。再這么喊下去,不出半年,你就徹底說不出話,變成啞巴了?!?
“你……你到底是誰?”張老根神情驚慌,“你是妖怪?”
“我是醫(yī)生?!?
姜芷從藥箱里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烏黑的藥丸,遞過去。
“吃了它,至少能讓你今晚睡個好覺,胃里也不再燒得慌?!?
張老根盯著那粒藥丸,看了半天,臉上恐懼慢慢褪去,有些掙扎。
陸向東和兩個警衛(wèi)員已經(jīng)看傻了。
他們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捆人,強(qiáng)審,甚至是用些非常手段。
唯獨(dú)沒想到,姜芷不費(fèi)一兵一卒,只憑幾句話,就讓一個瘋子自己繳了械。
突然,張老根嘶吼一聲,一把搶過那顆藥丸,看也不看就狠狠塞進(jìn)嘴里,脖子一梗,囫圇咽了下去!
藥丸順著干澀的喉嚨滑入腹中。
起初,毫無感覺。
張老根眼中剛?cè)计鸬奈⒐鈳缀跻纭?
但下一秒,一股清涼溫潤的氣息,忽然在他常年火燒灼痛的胃里彌漫。
從未有過的舒坦,讓他僵硬的身體猛地一松。
張老根喘著粗氣,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姜芷,嘴唇哆嗦著。
“你們……想知道什么?”
“十年前?!苯圃缇土系竭@個結(jié)果,直奔主題,“木羊村,河神娶親?!?
聽到這幾個字,張老根剛平復(fù)下去的身體又開始顫抖。
“沒……沒有河神……”
“是鬼!是來索命的惡鬼!”
張老根抱著頭,情緒再次失控,陸向東-->>眼神一厲,就要上前強(qiáng)行制服。
姜芷抬手,輕輕一攔。
她的目光落在張老根顫抖的背上,平靜無波,只是靜靜等待。
一旁的李鐵和王柱急得直抓耳撓腮。
這人瘋成這樣,還能問出個啥?
就在這時,那枚藥丸的作用,徹底發(fā)揮出來了。
張老根日夜被折磨的胃火,像被一盆清泉澆滅,連膝蓋里的酸麻都減弱了許多。
身體上的舒適,撫平了他精神上的狂躁。
張老根的顫抖停了,再次緩緩抬頭。
“那不是……河神娶親?!?
“那是……一場祭祀。”
“給惡鬼的祭祀!”
他突然像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
“十年前,村里來了個游方道士,仙風(fēng)道骨的,說我們木羊村沖撞了河神,要發(fā)大水淹了村子?!?
“他說,要平息怒火,就得給河神送新娘,辦一場‘河神娶親’大典。全村人都得喝下他賜的‘神水’,接受洗禮。”
“那天……我去了鎮(zhèn)上,躲過了一劫?!?
張老根臉上露出一絲慶幸,又瞬間被更大的恐懼吞沒。
“我回來時天都黑透了。遠(yuǎn)遠(yuǎn)看見河灘上點(diǎn)滿火把,全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在那跳舞……”
“不”
“那不是跳舞!他們臉上都掛著笑,可那笑比哭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