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亞萍和楊國平突然回家,家屬院有人猜測他們老家是不是遇上事兒了,但又不好問到楊國平面前。
這會見谷亞萍帶了一個婦女和幾個女孩子回農(nóng)場,紛紛明里暗里打聽。
谷亞萍滿腦子都是剛找回來的大女兒,沒有閑話的心思,敷衍兩句,拉著蘇念快步往家里去。
“玉珠,讓蘇姨姨給你看看好不好?”
昏暗的里屋中,蘇念看到了谷亞萍的大女兒。
楊玉珠很瘦,瘦得跟皮包骨頭一樣,大大的眼睛嵌在削尖的小臉上,目光無神。
細(xì)看打量,她長得跟谷亞萍很像。
她呆呆地坐在角落中的椅子上,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頭娃娃一樣,對谷亞萍的話沒有反應(yīng)。
但谷亞萍牽她,她也沒有反抗,順從地任由谷亞萍將她從角落中牽到蘇念面前。
蘇念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心里發(fā)沉。
比起身體上的疾病,她覺得楊玉珠心理上的疾病恐怕要更重一些。
“亞萍嫂,我看一下她的疙瘩,行嗎?”
“誒,好?!?
谷亞萍溫聲細(xì)語讓楊玉珠躺上床,替她脫下褲子。
脫褲子的時候,楊玉珠身體顫了顫,但依舊平躺著,沒有任何動作。
檢查完后,蘇念心中的懷疑基本已經(jīng)確定了。
她扯下手套洗手,將谷亞萍叫到一旁。
“亞萍嫂,你猜到了對不對?”
話音一落,谷亞萍臉上強(qiáng)裝的堅強(qiáng)再也繃不住,她側(cè)過臉抹淚。
“我又不傻,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小蘇,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玉珠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楊玉珠這個名字,是找回大女兒后,楊國平和她一起起的。
遺珠,玉珠。
她們夫婦二人的掌上明珠,在別人家卻過得跟牲口一樣。
從蘇念口中得知大女兒還活著后,谷亞萍和楊國平簡單收拾后,直接去了隔壁村。
農(nóng)村沒有秘密,十一年前誰家多出一個小女孩,花點錢問問,就問出來了。
越問,二人的心越像是被刀割一樣。
她們的女兒在這邊叫大丫。
是侯大柱給自家傻兒子準(zhǔn)備的童養(yǎng)媳,對外說是撿來的野孩子,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這年頭女孩兒不值錢,有生完之后不想要的,幾塊錢就能買到一個。
她們找過去時,楊玉珠被繩子栓在院里洗衣服,旁邊的廢棄的豬圈就是她住的地方。
“她身上都沒有一塊好肉,十一歲的小姑娘,那手比我的還粗糙?!?
谷亞萍捂著臉泣不成聲,整個人陷入濃濃的自責(zé)和悔恨。
“后來,侯大柱交代了,他用了兩斤棒子面,從我婆婆手里換的玉珠。”
“那個人渣,他”
“我們夫妻倆說好了,一個都不會放過。”
谷亞萍抹了把淚,一想到女兒在隔壁村受了十一年苦,她猩紅的眼底滿是恨意。
“婆婆是罪魁禍?zhǔn)?,可她是老楊的親娘,我沒辦法送她進(jìn)監(jiān)獄,但是老楊說了,以后除了基本的贍養(yǎng)義務(wù)外,我們不會再回去?!?
“玉珠情況不穩(wěn)定,我一個人先帶著她來農(nóng)場,老楊的朋友會在這兩天將大軍小軍送來?!?
“以后我們夫妻倆,走哪兒算哪兒,她別想再沾上一點光?!?
谷亞萍憋得太狠了,拉著蘇念的手碎碎念,想到哪說哪。
她說,找到楊玉珠后,她們發(fā)現(xiàn)楊玉珠不會說話。
來之前她帶到省里的衛(wèi)生院看過了,說不是天生的,是楊玉珠不愿意說話。
“亞萍嫂,會好起來的?!?
蘇念抱住谷亞萍,一下一下幫她順氣,怕她哭得抽過去。
因為母親她理解谷亞萍。
如果有人這樣對福寶,她就算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谷亞萍也想讓壞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