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想到,這人會在這遠遠的豐鎬城中,是這皇城里位同副后的人?!?
喬予眠默默地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叫她坐下,又遞上了帕子,叫她擦一擦眼淚。
周檸兒感激地接過帕子,抹了抹眼淚,“姐姐,其實陛下從未寵幸過賢妃娘娘?!?
喬予眠的手頓住了。
這怎么可能。
即便現在賢妃娘娘不受寵,可三年前呢,三年前賢妃剛入宮時,也不受寵嗎。
如今賢妃住的翊坤宮可是極好的宮室了,若是曾經也不受寵,陛下又怎會讓她住進翊坤宮中呢。
這宮中從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喬予眠并不知道。
自然,也沒人上趕著來與她講這些。
喬予眠不禁問道:“這與陛下又有什么關系?”
周檸兒狠狠咬了下唇瓣,四下看了看,這才靠近喬予眠,低聲道:“賢妃娘娘早年腹部受過刀傷,那一刀捅得不偏不倚,她雖撿回了一條命來,但于子嗣上,怕是無望了。”
不小心聽到了驚天大秘密的喬予眠,“……”
她想,如今再阻止周檸兒說下去,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倒不如聽聽,她還會說些什么。
“自那之后,賢妃就開始命人在整個大虞國所屬的地界內遍尋名醫(yī),但醫(yī)來醫(yī)去都無濟于事,后來……她就開始命人暗中尋覓家室清白的女子,只要是姿色好些的,能入她的眼的,便是千里,無論如何也都要送進豐鎬城里?!?
“一年前,賢妃盯上了我,我若是不來,便要家破人亡。”
周充容幾乎是咬著牙冠,才哆嗦著,將近乎是含著血地將那最后四個字從口中吐出來。
她攥緊了拳頭,身體因為氣怨而不可抑制地發(fā)著抖,眼中迸發(fā)出強烈的恨意,仿佛是無邊際的黑色深海,要將一切都吞噬進去。
愛或許可以裝出來,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發(fā)自肺腑,恨不能將其咬碎嚼爛的恨是不可能裝出來的。
喬予眠能感同身受。
她也曾是這樣,憎恨著殘害她致死,還要鳩占鵲巢的鄭氏。
她輕輕地拍打撫摸著周檸兒的背,站起身,來到她跟前,抬手將她圈進了懷里。
“想哭,就哭出來吧?!?
“抱歉,我不知道這其中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這一樁驚天秘辛,若是捅到了陛下面前,已足夠讓賢妃人頭落地,她的九族恐是也要跟著連坐不饒了。
周檸兒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一般,雙手緊緊地摟著喬予眠的腰,抱著她失聲痛哭了出來:“這件事……又……不怪你,姐姐不用……道歉。”
喬予眠心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拍著她的背,同時又揮了揮手,讓冬青與周檸兒身邊侍候的那個大宮女樂綾一并退了下去。
等過了一會兒,周檸兒的哭聲終于小了些,整個人也逐漸平靜下來,稍稍松開了喬予眠,她這才將原本放在她背上的手抬起來,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低頭看著懷中埋著頭的女子,輕聲問道:“你未曾同陛下講明這件事,可是有什么顧慮嗎?”
“喬姐姐……”
周檸兒吸了吸鼻子,掛滿了淚痕的臉上擠出一抹凄慘難看的笑來,“姐姐說的,我何嘗沒有想過呢,可……我連陛下的面都見不到……”
陛下不去昭純宮,她又被賢妃派去昭純宮中的人日日死死地盯著,她根本連跟陛下說這件事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