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是一把火,燃燒了整個紐約。
這并不是爛俗的歌詞改用,而是對實際的寫照。霓虹燈光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給點亮,四處都是絢爛的流光,讓人想起神話中徹夜通明的通天塔。但這并不是一座塔,而是一座城,一座遠看宛如地上天國的城。
路明非總算體會到了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心理,沒來過的人很難想象一座不夜城的繁華,連天穹都彷佛會被映的發(fā)亮——換舒熠然來就不會有這樣的感慨,首都的光污染不會比這好到哪去,最后受折磨的還是常住居民。
老掉牙的跑車混在車流中駛過長街,路明非無意間注意到那些建筑間的窄巷,無論這個城市的流光有多盛大,卻始終無法將它們一并照亮,像是隱伏的群蛇。
今晚老唐要帶他去的地方是布魯克林有名的一家大型夜總會“up-heaven”,放在國內(nèi)大概就叫迪廳,路明非這點還是懂的,別看直譯的店名“天堂之上”挺有逼格,意譯一下就是“天上人間”,服務性質(zhì)大概也不會有什么差別。聽說美國人都玩的很開放,這讓第一次駕臨這種地方的路明非很有點緊張。
“到了,兄弟!”老唐意氣風發(fā)地停下了車,路明非轉(zhuǎn)眼往窗外一看,只感覺一股王霸之氣撲面而來。
這家夜總會竟然包下了一整幢樓!
高度超過六米的霓虹招牌明晃晃地掛在這座大概十層高的復古建筑前,四周點綴以各色的彩燈與燈條,將門口金碧輝煌的立柱襯托出天國般的神圣感,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進出的女郎們白皙的肌膚沖淡,染上了紅塵的妖嬈與紙醉金迷的歡愉。
路明非跟在老唐的后面走進夜總會的大門,心里難免生出一種惶恐來,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一個穿著海藍色露背禮服的金發(fā)女郎回頭看了他一眼,挑逗般輕輕舔了舔熾熱的紅唇,那一瞬間的妖嬈幾乎讓路明非失神。
網(wǎng)上說的果然是真的,美國女孩確實既漂亮又開放!
老唐和門口的侍者互相交流了一會,兩人就被帶到了一個大廳,撲面而來的熾烈音浪差點把路明非掀個跟頭。
路明非勉強沉下心來向四周看去,搖晃的彩燈大致匯聚在大廳的中央,那里是一個巨大的環(huán)形舞池,無數(shù)衣著暴露的男男女女跟著節(jié)奏搖擺著身體,舞池旁邊是環(huán)繞著的一圈小高臺,分布著大概能容納四到六人的小桌與椅子。不想跳舞的就可以坐在那里看著中央的人群將氣氛炒熱,二樓的dj掌控著全場的節(jié)奏。
此時音樂停了下來,二樓的dj用一種極其雄壯的語氣發(fā)表了一通講話,全場都跟著歡呼起來,而以路明非的英語口語能力壓根沒聽懂他在說些什么。
一束光照向入口,將老唐與路明非包裹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于此,就在路明非一臉懵逼的時候,老唐單手指天,像是個不羈于世間的搖滾歌手,傻逼兮兮又氣勢十足地大喊:“tonight!weareatease!”
此時的老唐,好似個低配版的貓王!
“他們在喊什么?”耳麥里的女聲好奇地問。
“他們在歡迎布魯克林的亞裔小貓王,羅納德·唐?!弊谝粡埿∽肋叴髦婢叩呐诵÷暬貞溊锏穆曇?。周圍許多人的視線都黏在女人逆天的大長腿上,那簡直堪稱奪命的妖刀,不管在哪里都能奪走人們的視線。
耳麥那邊的聲音有些贊嘆:“這獵人還有這牌面吶!玩的挺花?。 ?
“和一個整天宅家的宅女比起來,這里沒有人是玩的不花的。”長腿女人淡淡飄過一句嘲諷。
耳麥那頭的聲音陡然提高:“我整天宅家是我自己樂意嗎?我不宅家你和皇女哪來的經(jīng)費整天花天酒地?你們一天天揮霍著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手筆大到我這個金牛都要吐出血來,還好意思說我宅家!”
長腿女人回懟:“我?guī)闳ダ咕S加斯的時候為什么我逛一圈就收到了十多個帥哥的聯(lián)系方式,伱呆了三天只玩了幾盤二十一點?還不是沒情商?”
“這是,這是有原因的,金融巨鱷的事,怎么能叫沒情商……”
“別扮孔乙己了,薯片?!遍L腿女人斷了對方的狡辯,“其實你該來這里的,夜總會的帥哥大多不挑食,你這樣的多半也會有人要。”
“什么叫不挑食!老娘我還看不上他們呢!”耳麥那頭的被稱作薯片的人氣呼呼的說,“你就自己在那好好玩吧!老娘我明天就飛莫斯科避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