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的小雨飄灑在霧里,過去的平安京在霧里顯得越來越模糊,舒熠然坐在路邊的石檐上,阿娜特將長刀的殘骸扔在霧里,看著那鋼鐵的碎片像是燃燒后的灰燼一樣化成黑色的粉屑,最后溶化在飄渺的雨中。
說起來數(shù)珠丸恒次也是史上留名的名刀,只可惜在長白山那種級別的對抗中,這樣的名刀也不過是堅硬一些的鋼條,于是毀在了那時的戰(zhàn)斗里。
“你說進(jìn)程原本是被卡死了的,因為小野青子的靈魂包裹,這個記憶碎片并不完全。”舒熠然問,“就因為新來的那個人,所以才有了推動劇情的機(jī)會,她很特殊嗎?”
“哥哥你可能不太理解進(jìn)程被卡死了是什么意思,是指這所學(xué)校里其實沒有了那些欺凌過麻原美里的人,就像你在天臺上看到的一樣,那些欺凌者其實都只是幻影,只有伱和小野青子的靈魂分體這樣的‘真實存在’才能觀測到這樣的幻影,但對于真正的這個記憶碎片里重構(gòu)的無魂者乃至于這里的麻原美里自己,她們都是看不到這樣的景象的,所以如果你按照平野花的意思直接去接觸麻原美里說想要幫助她,她大概會覺得你發(fā)了神經(jīng)?!卑⒛忍乩砹死砣棺幼谑骒谌慌赃?,“所以這個記憶碎片的劇情就陷入了虛假之中,也就很難在正常情況下有破局之法,但如果新來的那個人知道情報的話,她會嘗試在外出那天復(fù)現(xiàn)當(dāng)時的場景,以此直接刺激到整個記憶碎片本身。”
“什么場景?”
“讓麻原美里徹底絕望的場景,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有一個人愛過她,那個人死在了外出的那一天?!卑⒛忍靥蛄颂蜃齑剑熬驮谏裆绲镍B居門前,那里是整個京都的記憶異化的根源所在,就像是一場輪回?!?
“輪回……”舒熠然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
“是啊,輪回,幾百年的輪回,一切的舞臺都會在那朱紅的鳥居前拉開帷幕,彷佛命中注定?!卑⒛忍卣f,她的目光中彷佛倒映著火焰,那火從地下最深處騰起聯(lián)通到蒼穹,“古今多少人都在舞臺前倒下,從虔敬的巫女、威嚴(yán)的將軍到失去了一切的浪人,他們的骨堆積在歷史的塵埃中,腐朽如枯木,零落如沙塵?!?
舒熠然默默地聽著,他知道當(dāng)阿娜特開始說些看似宏大的話題時往往提到的都是最直接相關(guān)的情報,直指核心的那種。
“哥哥,你說這世界上,最有人性的,是人嗎?”阿娜特果然說出了一句細(xì)思起來令人驚悚的話。
世界上許多動物都有情感,論復(fù)雜程度之最當(dāng)推龍類與人類,不過人性說實話是情感中一個很主觀的分化,這世界上并非只有人才有人性,其實許多龍類大概或多或少也會受到類似的情緒的影響。但阿娜特好像指的不是那些思維復(fù)雜的高階龍類,她好像指的是更抽象的東西。
“命運(yùn)一向如此殘酷,最有人性的東西終究會倒在舞臺上,引發(fā)最后的高潮,像是麻原美里那淹沒歷史的仇恨,雖然最后什么也沒有剩下,但這座城市記住了她?!?
舒熠然感覺周身有些發(fā)麻,他理解了阿娜特的意思,“你說的那個,唯一愛著麻原美里的老師,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