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后面還附著一個坐標,大概在西伯利亞境內(nèi),舒熠然和楚子航對視了一眼,這句話不像是曾經(jīng)這個基地的人留下的,更像是某個后來者專門留下,給更后面抵達這里的人看的。
至于這個時間兩人都很熟悉,這是格陵蘭冰海事件發(fā)生的時間,那場事件中學院損失慘重,施耐德教授為此不管走到哪里都拖著氧氣瓶。
利維坦果然就是當年凍結了格陵蘭海的生靈,它雖然長得像是鯨魚,但不難想象其骨子里依然是吞天的狂龍,甚至是龍王。
而說到西伯利亞境內(nèi)的和龍族基因有關的地方,兩人都想起了那座無名港,列寧號最后沉進了日本海溝中,可赫爾佐格的研究是從那座已經(jīng)被炸毀的港口開始的,這個坐標會和那里有關嗎?
這點短時間可能很難證實,舒熠然推算了一下那個坐標的位置,幾乎沒有什么交通方式能夠抵達那個地方,調(diào)查起來極其困難。
筆記本的后半面是空的,但是在最后一頁它的主人留下了署名,這次是用英文寫的了,eveleen·ryan,伊芙琳·瑞恩,楚子航?jīng)]見過這個名字,可舒熠然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伊芙琳是教名衍生而來的名字,屬于愛爾蘭名的一種,瑞恩也是經(jīng)典的愛爾蘭姓氏。
而在西班牙語系中,eveleen的原型和昵稱一般都是eva,舒熠然見過這個名字,在輝夜姬給他找到的完整的格陵蘭冰海事件的名錄上,那份名單上包含了芬格爾·馮·弗林斯,也包含了那個后來人格數(shù)據(jù)被導入諾瑪系統(tǒng)中的女孩。
她的名字就是這個,或者說,伊芙琳就是伊娃,也就是現(xiàn)在的eva。
可是eva死在了2001年,芬格爾現(xiàn)在都頹廢成了這個樣子,誰會頂著和她一樣的名字來記錄格陵蘭冰海事件之后一間北極圈內(nèi)的神秘實驗室的搬遷?
這本筆記本沒有這個地方這么“老”,舒熠然側寫的出來這一點,但是具體時間也不好判斷,可無論如何,在留下這本筆記本的時間里,eva已經(jīng)是一個程序了。
這個問題暫時得不到答案,舒熠然只能把疑惑壓在心里,建筑內(nèi)被搬的空空蕩蕩,他拿著手電去到那顆半透明的樹下,頭頂上懸著的空繭很有些讓人頭皮發(fā)麻的驚悚感。
“你見過這種東西嗎?”楚子航也看著這棵樹,半透明的樹皮中連脈絡都清晰可見,可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不真實的植物?這又不是《阿凡達》里的潘多拉星球。
舒熠然也沒見過類似的東西,這棵樹的根一直扎到冰下去,可就算是生命力最強的植物也沒法在冰面上汲取養(yǎng)分,這東西真的能被稱之為樹嗎?舒熠然覺得這大概是類似于世界樹一樣的,由煉金術制造的東西,只是不確定它被制造的意義所在。
總不能是為了彌補冰川沒有樹林的遺憾吧,龍族又不要求綠化什么的。
舒熠然掏出冰鎬,他幾步就爬到了樹上,咬著手電攀上一個比較粗壯的枝椏,這里吊著一枚白色的繭,背后是邊緣微微發(fā)黑的裂口,里面的生物早就離開了。舒熠然把光打在繭上仔細檢查著,發(fā)現(xiàn)這些繭不是通過絲線掛在這里的,而是那些絲線干脆就是從樹里長出來的,它們聯(lián)通著樹干內(nèi)的脈絡,破開樹皮后就呈現(xiàn)出蠶絲一般的樣子。
這種結構大概是為了通過這棵樹把養(yǎng)分輸送進繭里,樹木的養(yǎng)分都是通過根部來汲取的,舒熠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從樹上跳了下去,把手貼在了樹底的冰面上。
淡淡的橘紅色的微光從舒熠然的手邊綻放出來,楚子航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那竟然是靜態(tài)釋放的火元素,堅硬的冰面開始快速融化,白色的水蒸氣騰起,但是并未發(fā)生想象中的爆炸。
楚子航都震驚了,這種對物體釋放靜態(tài)超高溫的權能已經(jīng)超越了君焰的領域,他以前以為這一點大概只有掌握青銅與火的君主才能做到,但如今卻在舒熠然的手中實現(xiàn)的那么輕易,狂暴的高溫在舒熠然的手里甚至會顯得溫順。
舒熠然用這種方式破壞了冰面,在臨近根須的時候又拿出冰鎬輔助挖掘,很快就弄出了一個大坑,他把其中幾條根須附近清理干凈,冰渣里混雜著灰白色的粉塵。
隨后在楚子航驚訝的目光中,舒熠然用手指沾了一點粉塵,然后果斷送進了嘴里。
“呸?!笔骒谌贿艘豢?,他這種仿佛嘗嘗咸淡的做派只是為了確認粉塵的類型,反正他不怕毒,還能品嘗出基因這種微小的東西來。
但這粉塵的味道和實質(zhì)都讓他不太舒服。
“這果然是骨灰。”舒熠然對楚子航說,“很多人的骨灰,就剛剛那一點,我至少嘗到了三到四個人的基因。這棵樹把那些埋在冰下的人榨干了,將養(yǎng)料送到那些繭里幫助它們孵化。”
“果然?”
楚子航有些跟不上舒熠然的節(jié)奏,從絕望之土出來后,舒熠然的偵查速度似乎比以前快了很多,有時楚子航都還沒意識到舒熠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舒熠然就已經(jīng)找到辦法去驗證他的猜想了。
“我只想到一個組織會這么做?!笔骒谌粍t是把手在冰面上擦了一下,“圣宮醫(yī)學會?!?
“之前那個君主?”楚子航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麻煩就麻煩在這里,那位君主也只是醫(yī)學會中的一席,那個組織水太深了,深到eva都不清楚,這不是簡簡單單的隱藏的好就可以解釋的,更像是……”舒熠然眉頭緊皺。
“更像是秘黨內(nèi)部就有圣宮醫(yī)學會的人?!背雍窖a充了后半句。
“而且多半是校董或者元老那一級別的。”舒熠然說,“只有他們才有可能瞞過eva,讓這么大的組織在秘黨眼里近乎透明。所以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找eva,不管是醫(yī)學會還是秘黨,水都太深了,就像是冰山?!?
楚子航點頭,冰山露出海面的部分只有十分之一,可誰又能見得到水下的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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