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墨關山驚呼道:“怎么會是他?”
“烈驚鴻的記載里提及,屠村之戰(zhàn)時,一名衣衫襤褸的老者,穿的像個叫花子,眼睛不大好,出手卻在瞬息之間,快速擊斃孫氏諸多高手。按推論,孫氏高手至少也是宗師,暫不論上品下品,若說能快速擊斃數(shù)名宗師之人,我想不到,天下之大,還會有第二個瞎了眼睛的叫花子有這般的武功?!?
墨關山嚴肅地點點頭:“鉅子說的確有可能。墨城在墨者中擁有非常特殊的身份,有人說他是前任鉅子,也有人說他不是,但無可否認的就是,他根本不用遵循墨者的規(guī)則,或者說,也沒有人能阻止他違反墨家的規(guī)則。他的武功早已突破宗師,只是平日里懶得顯露罷了?!?
“早已突破宗師?”谷仲溪愕然道:“難道上品宗師不是習武之人的巔峰嗎?”
墨關山搖搖頭道:“修外而內(nèi),修內(nèi)而宗,自宗而仙。武學之路,本就是淬煉自身的過程,外勁者沒有內(nèi)息,自然不理解內(nèi)勁者的力道,內(nèi)勁者不至宗師,當然也無法理解宗師身負的絕學精妙,當然,宗師之后,武者幾乎不可稱之為人,往往說是得道成仙,或許是窺探到這世界最本質(zhì)的力量,這就是所謂的洞虛境界。”
“洞虛境界!”谷仲溪難以抑制雙眸的震動,墨關山輕飄飄的一句話,竟讓心中激蕩萬分,這不僅預示著武學的無窮盡之處,更提醒自己,在這世間還會有更多更強橫的人,僅憑半吊子逍遙游,或許面對真正的高手時幾乎還手之力。
“在下其實也是偶然得知,也得益于墨城前輩本是司州人,以前見過一兩次面,正碰到他喝醉了酒,說胡話來著。本來我還以為他說的都是些無稽之談,但事后多年,我才發(fā)覺他說的好像是真的。當然,此事我也不敢與旁人提起?!?
谷仲溪沉思片刻道:“先前負責與墨城接洽的是墨寧公子,可去年墨寧公子已然犧牲了,如今司州地界,還有人與墨城接洽嗎?”
“呃……這個……”墨關山突然支支吾吾,顯得有些尷尬。
“怎么了?”谷仲溪微微詫異。
“不瞞鉅子,自去年雁落村一戰(zhàn)后,墨城也失蹤了。”
“失蹤了?!”谷仲溪登時覺得難以置信,緩了一會道:“如此說來,自雁落村之后,陰陽家失蹤、毒宗失蹤、墨城失蹤,是也不是?”
“是……”墨關山緩緩點頭,似十分勞心費神。
“這里面有問題!”谷仲溪心中一沉,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先前一名陰陽家的星主曾說過,陰陽家號稱九月百星,九名月主,百余星主,月主之上,還有三司,司辰掌管星象占卜,司掌管流讖緯,司命掌管風水和相術(shù),再往上便是天機閣主。青兒臨終前說過,她的師尊柳葉青是司,柳葉青背后的毒宗跟著陰陽家一并消失,或是證實了這一點,那萬一,墨城也是……”
墨關山頓時覺得嗓子發(fā)干,在溫熱的地下,后背竟一陣涼意,登時急道:“不會的!墨城前輩已然瞎了眼,無法觀星占卜,而風水和相術(shù)也需要察觀色,所以墨城絕不可能是司辰或者司命!”
谷仲溪緩緩撫摸著桌上的陌上長劍,低聲道:“倘若萬一,司命司的不是風水相術(shù),而是司的天下人之命呢?”
墨關山覺得自己已然失聲了。
谷仲溪卻如黑夜中忽然摸到一絲亮光,思緒愈發(fā)活躍:“司者,管理之意,司辰者,以天象之術(shù)決斷,所以有了陰陽令的用處。我倒是接觸過一個人,以身入局,又飄然退去,此人名喚鄒鈺,擅音律功法,好像和蘇門山孫氏也有些瓜葛。如果他是司辰,柳葉青是司,便也能解釋得通江東之亂的許多不明之處。若說司辰是天之旨意,司是陰陽家暗處的力量,那么司命,極有可能便是陰陽家極致的武藝,斬除天下一切阻礙的利劍?!?
“不……不會的,不管怎么說,墨城前輩可是墨家人??!怎會為那種組織做事!”
谷仲溪皺了皺眉頭:“當然這也只是猜測而已。我也不希望城師叔是司命,畢竟我的劍術(shù)還是他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