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到底是什么東西?
人這一生,纏纏繞繞活著的無非就是個“情”字。
畢鐵林失眠了,雖然燈早已熄了兩個小時了。
他穿著睡衣仰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腦下,回想著畢月說的那些話。
“小叔,笑笑人本性好,她是學校里第一個向我伸手的人。不是沖那一卷一卷的錢,是她從來不欺負我。
那時候我不愛說話,給自己包裹住,也不希望別人走近,只有她時不時的替老師捎句話、偷偷摸摸地伸把手幫助我。
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她臉蛋紅撲撲地,往我書桌堂里塞包子,偷摸塞完被我發(fā)現(xiàn)了,她倒先不好意思了……
她沒媽,她向我打聽回老家的事兒,卻總是糾結(jié)我和我娘相處的細節(jié)。我想她是為了豐富想象吧。
她有很多親人疼,但每一個人都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惦記她。全心全意的人無非就是那么兩個人,一個已經(jīng)去世了,一個重新組成了家庭。
她說她爺爺奶奶對她不錯,卻只字不提當她和同父異母的弟弟一起出現(xiàn)時會如何。
她說她要感恩舅媽,因為她小時候都是舅媽冒出家長,在她父親忙的時候去開家長會,還有女孩子要經(jīng)歷的很多事兒,都是她舅媽一點兒一點兒的教她。
她不是不知道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
我怕啊,我老勸她要自個兒掙錢自個兒有家,大概我的性格和她不一樣,她能想到的就是工作了住宿舍,將來成家了也就有了去的地方。
小叔,你說,多被動?
唉!勸她不當回事兒,總得經(jīng)歷點兒啥才會長記性?!?
……
侄女畢月說了很多,包括回來的路上,他適當引導……
或許,侄女也明白他要問啥,心照不宣地介紹了一番梁笑笑,把能說的都說了。
黑暗的屋子里,響起了嘆氣聲。
原來那丫頭看起來就知道吃好的、穿好的,膽子小、懶懶蹋蹋、胖墩墩的,這只不過是一種表象。
她得沒心沒肺瞎樂觀著,才能找尋快樂。
畢鐵林之所以明明知道惦記那丫頭,卻忍著,他認為自己想的很透徹了。
男女之情那點兒事兒,他瞧上的,配不上,太卑微,也太遙遠。
能忍住該忙啥忙啥,就是因為他認為只有親情就在身邊,別琢磨那些虛無縹緲的。
可……
畢鐵林閉上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氣,不輕易下決心的人下了決定:
如果梁笑笑的身上真發(fā)生了侄女所擔心的,那么……
他見不得她那個樣子出現(xiàn)!
就算靠搶也得搶到手,從此擱懷里護著。
退一步她不接受自己,那也養(yǎng)著,就憑他喜歡、他樂意!
憑什么要在那個家有氣受?
――
楚鴻天第一次在家里喝上了悶酒。他不是一個悶性子的人,但這一刻,卻希望獨處。
“唉!”
楚鴻天拿起酒瓶,給自己又倒了一小盅白酒,他的身上還穿著軍大衣,軍帽也放在飯桌上,可見回來就坐在廚房,一直沒進屋。
端起酒杯,他仰頭環(huán)顧了一圈兒楚亦鋒三室一廳的小廚房,更加感覺自己活的挺失敗。
兒子啥時候買的房子呢?他咋啥都不知道呢?
這些年,他到底都在忙些什么?似乎拍拍腦門一回憶,全是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