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點。
周瀾安再不愿,還是先告辭了。
周家司機(jī)早早將他的勞斯萊斯開過來,就停在樓下,周瀾安坐到駕駛座上,降下車窗,隔著一道車擋玻璃,望著外頭的雨夜。
雨水將樹葉沾濕,看著楚楚可憐,泛著幽幽水光。
周瀾安直勾勾地瞅著,低頭點了一根香煙,含住的時候,下頜線條稍稍撐起來,火光映襯,勾勒出一筆人間絕色。
吐出煙圈后,目光變得漠然,又仰頭看看樓上的方向。
那橘紅的煙火,此刻并不屬于他。
小牛皮鞋一踩,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離,將敗落的樹葉輾成濕泥,又被雨水沖刷開來——
就像是他的心情,爛透了。
……
四樓。
公寓里,上演著久別的溫馨。
南溪與莊存姿的關(guān)系,一直是不錯的,但是與親呢卻有幾分距離,主要是一直沒有住一起,哪怕是在墨爾本的時候,也不過是在偶爾聚會時,她會扮演一下莊太太的角色,仔細(xì)算起來,一直不過見上三四次面。
這短短幾次見面,亦會讓男人斟酌出,適不適合。
離婚的時候,莊存姿其實想與她挑明的,但那時公司里出了點事兒,沒有顧上,何況那會兒南溪趕著回國創(chuàng)業(yè),他想著來日方長,只是低估了思慕生父的能量。
思慕跟莊妍心很久未見面。
兩個小孩子在臥室里玩兒。
大人則在客廳里說話。
南溪為莊存姿泡了一杯咖啡,端過來的時候,順便坐下來隨意般問道:“怎么突然回國了?不是說要到年底嗎?”
莊存姿目光深深,直不諱:“是孟宴打電話讓我回的,南溪,你知道他喜歡你是不是?所以你用周瀾安來擊退他,那我呢,你是不是會一樣,用周瀾安來勸退我、告訴我你心里仍是對那個人念念不忘?我見過了,確實是人中龍鳳,你當(dāng)年那么喜歡他,是有原因的?!?
南溪一呆。
她被這猝不及防的表白驚到了。
半晌,南溪都沒有出聲。
夜雨還在下著,淅淅瀝瀝地打在玻璃上,顯得屋子里尤其的寂靜,除了臥室里小孩子童童語,輕輕的,帶著一點小朋友的親密。
莊存姿繼續(xù)說話,語氣變溫柔:“怎么不說話?慕南溪,我以為你早知道我的心思,那次我送的禮物,你退回來了,不就是察覺到了嗎?”
南溪詞窮了:“我……”
莊存姿微微一笑:“不急。我會在國內(nèi)待到年后,我等你慢慢考慮,不過我追求你可能進(jìn)度會有些快,南溪,請原諒我,因為我確實不年輕了?!?
莊存姿年長幾歲,其實南溪亦不年輕了,只是看著顯小一些。
她畢竟不是小姑娘了,還是直接問了:“是因為適合還是……”
莊存姿:“因為喜歡。”
南溪:……
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