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皇權(quán)至上的朝代,當(dāng)官是一種格外危險的職業(yè)。
官員只是帝王統(tǒng)治天下的工具,一不留神便會身首異處,禍及全家,最常見的莫過于抄家流放。
流放對男子而,還有翻身赦免的機(jī)會,可對于女子卻是一點(diǎn)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無論是遭家人牽連,還是自己犯罪被抓,一旦成為流放之女,此后余生唯有黑暗。
因為就算克服一路艱辛僥幸抵達(dá)目的地,也會被充入軍隊成為營妓。
她們活得比歸入教坊司更慘,非但要為兵將們提供特殊服務(wù),還要干洗衣做飯縫縫補(bǔ)補(bǔ)之類的雜活。日日勞作,夜夜摧殘。
即便懷孕生子,也無法擺脫命運(yùn)。
生出的子女被打上軍奴、軍妓烙印。長大后男的任將士驅(qū)使,成為前線炮灰,女的充為營妓,步上母親后塵。
更令人絕望的是,她們一輩子沒有贖身機(jī)會,可謂是一朝流放、永不翻身。
楚紹即便早有準(zhǔn)備,可手再長也伸不到遠(yuǎn)離京都的邊陲之地。
他能做的,只是事先藏匿財物,到了流放的幽州城,再用錢買通官員和將領(lǐng),保住女眷清白。
但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況下,那些人買不買賬,他心里其實并無把握。
而若成了秦家姻親,又出力幫秦家度過困境,那到了幽州,秦家必然會出手相幫。
這也是他不顧秦若嵐品行有瑕,逼兒子迎娶的重要原因之一。
能抵御邊陲軍隊的,除了皇權(quán),便只有更強(qiáng)的軍隊。
秦家,成了不二之選。
這種道理不需要明說,楚翊不會領(lǐng)悟不到。也正因為此,他才一聽父親提起女眷,便感到驚惶與絕望。
他掙扎懇求:“請父親容兒子問問七弟和小妹有無意向,不是非要兒子不可!”
“他們都是庶出,只能跟秦家四房聯(lián)姻,為父要的是長房?!?
“可是父親,咱們家以前門第就比秦王府低,現(xiàn)在更是戴罪之身,就算秦家被貶為庶民,也依然比咱們家高一等,與秦家四房結(jié)親已屬高攀?!?
楚紹仍不動搖:“此事風(fēng)險極大,要做就要做到利益最大化。你作為為父僅剩的未婚嫡子,這是你逃不了的使命和責(zé)任?!?
楚翊被逼到死角,心里掙扎良久,退一步道:“兒子可以聯(lián)姻,但請父親將求娶對象換成四房嫡女。一來顯得咱們更有誠意,二來四房嫡女更宜室宜家。”
“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還會教不好一個弱女子?”知子莫如父,楚紹很清楚兒子的痛點(diǎn)。
可他要為整個家族謀利,只能派他出場。
“人心易改,稟性難移,兒子確實沒有把握。要是您非要兒子娶秦大小姐,那日后便由您親自調(diào)教。”
“混賬!”楚紹惱怒異常,揚(yáng)起手掌立馬朝頭部呼了過去。
異常響亮的巴掌聲響起,自知失的楚翊并未躲閃,差點(diǎn)被這巨大的力量扇倒在地。
“別打人!”二樓突然傳來一聲嬌喝,父子倆循聲望去,是她!
秦若嵐剛推開窗戶,就見到心上人的頭被狠狠拍了一掌,想也不想就大聲阻止。
看見動手之人是楚家家主,她立即轉(zhuǎn)身跑出房門。
經(jīng)過過道時,跟聞聲而來的拾一擦肩而過。
飄逸的裙擺擦過黑衣,像蝴蝶一樣飛遠(yuǎn)。拾一望著飛奔的身影,大步跟了上去。
跑至后院,秦若嵐呼吸急促,神色緊張地看著楚翊被扇腫的耳朵,關(guān)切問道:“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