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癟癟的,就放了套圍巾帽子,準備高鐵一出站裹上御寒,現(xiàn)在明顯鼓了起來。
她拉開拉鏈,拿了桶泡面出來,直接把封口的錫箔紙蓋掀了,面餅和調(diào)料包取出來,在手帕紙里包了兩層,裝回小包放好。
粥杯和袋子放進泡面桶,蘇夏仔細把袋子扎緊,捧到車廂連接處接了開水,小心翼翼地捧回來。
東西放回到小桌板上。
見許霽青一直在看著她,蘇夏臉有點熱,“火車上沒有微波爐,我上車前臨時想的主意,等一會應(yīng)該就能吃了,就是效率可能有點低。”
“你要是困的話,就先睡一會,等熱好了我叫你?!?
車窗簾拉了一半,過濾了冬日正午的陽光。
許霽青淺淡的眸望著她,專注而溫存,情緒稠得像化不開。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聽了她的話,慢慢闔上了眼睛。
春運的滿員列車,車廂里有人一直在外放視頻,有人在打電話,挺吵的。
那么多事還在眼前,山外山還待他去翻越。
可也許是他真的太累了。
也許是因為想護著的人安然無恙,坐在他身邊。
許霽青原本只是想閉上眼放空一會,很快就睡著了。
男生很高,頭順著車座靠椅一點點往旁邊歪,無意識地抵住了她的頭。
紗布質(zhì)感粗糙,剃得短短的鬢角隨著呼吸的節(jié)奏蹭過她的耳朵,帶著他身上的體溫,有點扎,又有點癢。
蘇夏動作幅度很小地動了動,轉(zhuǎn)過臉去看他。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許霽青睡著時的樣子。
嘴邊有破皮和腫脹,眼角、額頭和鼻梁都有淤血,被那副凌厲的線條一襯,好像比平日里更冷硬不好接近。
剛上車那會兒,有個小男孩蹦蹦跳跳往他們身前擠,旁邊的媽媽一瞥見許霽青的樣子,就低著頭把孩子的手一扯,往一邊退了好幾步,說什么都要讓他們先過。
可現(xiàn)在許霽青閉上眼睛了。
寒霜褪去,他十八歲的側(cè)臉有著少年氣的清秀。
長直的睫毛垂下,仿佛幼鳥歸巢,不設(shè)防的依賴。
縫合傷口的時候她不在,也不知道吳警官口中的“腦袋上傷口比較多”會多成什么樣。
許霽青往她身上靠了沒多會,蘇夏就開始擔心,她的頭頂會不會太硬,別把人硌得痛醒了。
她輕手輕腳地重新拉開包,把圍巾帽子折一折,托著許霽青的臉抬高一寸,把折好的軟和羊絨塞到中間整理整理,重新挺直后背坐好。
用泡面桶隔水加熱的時間比她想象得短。
蘇夏伸直了手臂,把塑料袋拿起來摸了摸。
每個小籠包應(yīng)該都熱透了。
可她舍不得把許霽青叫醒,猶豫了幾秒,把粥也從水里拿出來,用紙巾擦干放在一邊,準備等過一會兒再重新?lián)Q一次水。
列車進入隧道。
鐵軌咔噠一聲,窗外的光線暗下來。
許霽青搭在腿上的右手抽動了一下,眉間緊鎖著,嘴唇微微張開。
他像是做噩夢了。
又或是在夢里回到了昨天。
蘇夏抬起手,將他的眉頭一點一點撫平,哄小孩驚厥入睡似地,在他側(cè)臉上很輕地摸了摸。
“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
我會陪著你。
比命運先一步找到你。
無論是跳進海水還是火焰,永遠不會拋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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