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閩地深山的一處偏僻廟宇中。
道道詭異誦經(jīng)聲不斷從各個佛殿傳出,更有那時不時的撞鐘聲,清脆在那寺廟空地響起。
正中間的大雄寶殿里。
除了那中央的佛祖神像外,旁邊還有眾多的其他菩薩和佛像,還有眾多羅漢神像以各種姿態(tài)的擺在殿中。
雖然這些佛像,看起來都跟尋常的雕像相差無幾。
但如果仔細(xì)感受兩下的話,便能夠無比清晰的發(fā)現(xiàn)...這些佛像根本不是那真正的雕塑,竟都好似有生命力蘊(yùn)含其中。
換句話說,這些佛像其實(shí)大多都是精怪鬼祟,扮成這副特殊的模樣。
中央最大的佛祖雕像小臂上。
還有停有那只三足烏,渾身羽毛漆黑,還泛著隱隱約約的金色細(xì)點(diǎn),燦金色的雙瞳中充斥著詭異血色,此時也在張嘴誦讀著佛經(jīng)。
但這三足烏明顯是有些心不在焉,誦讀過程中,時不時的會探頭朝外看去,更是將經(jīng)文都不知念錯了多少次。
隨著一段經(jīng)文的篇章誦讀完畢。
那主殿中最大的佛祖雕像,忽然間極其人性化的將那小臂高舉起來,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瞳看過去,莊嚴(yán)肅穆道。
“三足烏?!?
“汝,現(xiàn)在貴為本雷音寺的護(hù)法神獸,為何在誦讀佛經(jīng)時,卻是如此的心不在焉?!?
“佛經(jīng)不是讀書,并非簡單的誦讀兩遍即可?!?
“要想掌握本寺的各類佛法,汝應(yīng)當(dāng)認(rèn)真研學(xué),而非心思不正,至今都還在考慮其他事?!?
“讀經(jīng)萬遍,其意才現(xiàn)?!?
“三足烏知錯,懇請佛祖責(zé)罰?!比銥趿⒖袒亓司?,更是極為恭敬和小心翼翼的低下頭,根本不敢看那所謂的佛祖。
“本佛一向不談懲罰,更是只以理渡人?!蹦亲鳛樯衽_上的龐大佛祖,有些僵硬的扭了扭脖子,又看向三足烏,意有所指道。
“汝可大膽說下...為何會如此的心不在焉?”
聽到這番話。
那三足烏的眼神中,竟是罕見的浮現(xiàn)出些許掙扎之意,可這所謂的掙扎根本就沒有持續(xù)多久,便被那兇戾紅光所吞噬。
兩秒后。
這三足烏恭敬的拜了拜,雙翅呈現(xiàn)為合十模樣的講述道。
“阿彌陀佛,佛祖?!?
“三足烏并沒有想七想八,只是完全靜不下心,始終擔(dān)憂和疑慮著...那曾經(jīng)的手下螭吻情況如何。”
“按先前所說的話語,現(xiàn)在的它多半是放棄水淹村子,準(zhǔn)備直接將那兩艘船淹沒,更要將那特殊的孩子淹死。”
“用這看似更為簡單的方式,來成為那東海之主。”
說到這里。
三足烏便是停頓兩秒,緩緩抬起腦袋,那帶著兇戾紅光的燦金雙瞳中,還有幾分的不解和質(zhì)疑,繼續(xù)道。
“可這便是三足烏想不通的地方了?!?
“雖然殺生數(shù)量變少了,但真的是會更為簡單嗎?”
“既然那特殊的孩子,受那九天神明庇佑,更是能喚來大神親至,那肯定比整村凡人更難殺啊。”
“就算螭吻的道行法力都不錯,也有幾分的真龍血脈存在,可跟那九天神明也是怎都比不了,怕是有天地之別?!?
“佛祖,您為何不干脆直接將螭吻也收入麾下,成吾等佛國的八部天龍,何必要讓它去白白送死?”
可以看出。
雖然已經(jīng)是被這所謂的佛祖蠱惑,但一直以來,立志重建起妖天庭的三足烏,對那手下的精怪倒是極好。
就算意識都被迷惑蒙蔽了,卻依舊惦記著那些歸順自己的大精怪。
“三足烏,汝可覺得...本佛是讓那魚龍送死?”那神臺上的佛像,看著小臂上的三足烏,笑著問了起來。
聽到這句問候。
三足烏不敢回答,但低頭沉默不語的那副模樣,卻是能夠清晰看出...它的心中便是這般想的,只是未能說出而已。
“汝,已是大錯特錯?!蹦侵虚g佛像的呵叱聲,已然如洪鐘大呂般的響起,字字句句映入三足烏的腦中。
“本佛能見未來,早已看出。”
“自那去年開始,這天地便希望能出一只真龍,統(tǒng)領(lǐng)這數(shù)不清的萬萬只水族精怪?!?
“所以去年,在天時地利人和之際,便出現(xiàn)了一顆天象金珠?!?
“恰巧也有一只蛟龍,吞下這顆金珠化成了真龍,但才剛成真龍便被那道門所阻?!?
“最后機(jī)緣破碎,被另一只的蛟屬所奪大半,勉強(qiáng)成了一只偽龍?!?
“雖然真龍未成,但至少是成了只僅差一步的偽龍,那天地自是并不追究什么,無非就是尋覓其他時機(jī),將這偽龍扶為真龍?!?
“但還不等這偽龍成真,那只半龍螭吻開始自稱東海之主,更開始統(tǒng)領(lǐng)眾多的水族精怪?!?
“雖無真龍之實(shí),卻開始行真龍之事?!?
“一方為偽龍,一方為半龍,二者皆有蛻變?yōu)檎纨堉畽C(jī),天地自是也無法對哪只龍屬厚此薄彼?!?
“因此,這東海之主的神位,已然成為這兩只龍屬之爭?!?
“二者相爭誰能勝出,便可成那陽間真龍,統(tǒng)領(lǐng)萬萬只水族精怪?!?
“若是尋常時候,自是相爭便可,勝負(fù)猶未可知,螭吻因血脈較高,或許還能多半成勝算。”
“但現(xiàn)在卻無法相爭,那偽龍一方,早有眾多的援手,尤其是那能請來九天神明的小道,最是狠辣兇戾?!?
“螭吻如果本就贏不了,那現(xiàn)在...為何令其直接對那小道動手?”三足烏竟是有些焦急起來,眸中的猩紅血光也有些顫動,繼續(xù)道。
“佛祖,如果沖撞那兩艘船是死路的話,為何要讓螭吻去行此事。”
“無論如何,那螭吻都曾是弟子收攏來的謀事精怪......”
還沒說完。
三足烏便是忽然停下話語,僵硬的抬起頭,見到那佛像正在用冰冷嚴(yán)肅的眸光盯著自己。
“汝,還是著想了,這般不靜,如何成佛?!蹦窃幃惖纳裣瘢弥滟抗饪粗銥?,已是有些不耐煩的繼續(xù)道。
“以螭吻的本事,若是對那小道動手,在無外力相助的情況,又怎會敵不過?”
“那小道但凡是想活命的話,就必定要請來九天神明相助?!?
“可即便是九天神明親至,今次也極難將螭吻斬掉,這天地氣機(jī)命數(shù)在此,要讓二龍爭奪那真龍之位?!?
“當(dāng)然,如果那前來相助的神明,真當(dāng)如此兇惡,敢將螭吻宰掉?!?
“即便無法懲罰那前來的九天神明,那數(shù)不清的業(yè)報,也必然會落到那個小道身上,或許能直接將其魂魄碾碎。”
“至少,也能令其命格受損,往后在那喚來神明相助?!?
“螭吻能否成真龍,本佛并不在意,唯想毀掉那小道,令其往后再也無法妨礙,本佛將來要行的各種事。”
“不殺生,仇恨永無止息?!?
“只要那小道不顧天地,惡行殺生,仇恨自然便消,往后此方世界,都將成吾之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