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公寓。
陸搖獨自一人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散落著花生、瓜子,還有幾罐啤酒和一瓶未開封的紅酒。
電視里正播放著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熱鬧的歌舞和相聲小品卻似乎無法驅(qū)散他心頭的孤寂。
他并非沒有地方可去,新竹鎮(zhèn)有留守的同事邀請,老家父親也打過電話,但他都婉拒了。他需要這點獨處的空間,來梳理過去一年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思考未來更加復(fù)雜的棋局。
正當(dāng)他出神之際,一陣清晰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有些詫異,這個時間點,誰會來找他?
他開門一看,竟然是蘇倩倩!她手里提著幾個大大的購物袋,氣喘吁吁,這與妝容精致的模樣,有點不搭。
“閃開!重死了,手都要斷了?!睕]等陸搖開口,蘇倩倩便不由分說地擠了進來。
她將手里的袋子放在玄關(guān),反手就將門關(guān)上,仿佛生怕被人看見。
陸搖看著她一系列動作,眉頭微蹙:“你怎么來了?”
蘇倩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熟練地開始整理帶來的東西。她將一些速凍水餃、湯圓、點心塞進冰箱,動作自然得仿佛這是她自己的家。
然后,她走到飲水機旁,很自然地拿起陸搖常用的那個杯子,接了一杯水,仰頭喝了幾口,才長長舒了口氣,看向陸搖:“來陪你跨年啊。怎么,不歡迎?”
陸搖看著她脫下厚重外套后,緊身羊毛衫勾勒出的成熟豐腴曲線,心中五味雜陳。
他移開目光,語氣平淡:“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這還不簡單?”蘇倩倩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拿起遙控器調(diào)低了電視音量,“我問了鎮(zhèn)上和縣里值班的人,都說你不在。那你除了回市里這個窩,還能去哪兒?”
“我要是回老家了呢?”陸搖反問,帶著一絲試探。
“那更好啊!”蘇倩倩挑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直接去你家找你!正好見見你爸,還有你那位后媽,以及你那個被你父親偏心的寶貝弟弟。怎么,怕我給你丟人?”
陸搖無奈地搖搖頭,在她對面的沙發(fā)坐下:“你為什么不留在省城陪你家里人?或者,去陪你那位梁公子?跑我這來算什么?”
蘇倩倩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我爸媽今年都進京了,那邊家族聚會,規(guī)矩多,沒意思。至于那個姓梁的?”她嗤笑一聲,“我壓根就沒想嫁給他,憑什么陪他過年?想來想去,還是來陪你算了,反正你也是個孤家寡人,同病相憐!”
她拿起一罐啤酒,塞到陸搖手里,“行了,別問東問西了,大過年的,說點開心的?!?
她自己又開了一罐,和陸搖碰了一下:“陸搖,咱們這算是……又多認識一年了吧?”
陸搖喝了一口啤酒,苦笑道:“我有時候真希望,前面那幾年根本不認識你?!?
蘇倩倩聞,并沒有生氣,反而嘆了口氣,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我知道,在工作上,我可能給你使過絆子,讓你沒能第一時間得到重用。這點,我不否認。但我不后悔。就算時光倒流,再回到幾年前,我可能還是會那樣做。因為我知道,就算你也重來一次,你還是會拒絕我。咱們倆啊,都是屬驢的,倔脾氣!所以,誰也甭抱怨誰了,往前看吧?!?
這番話,帶著幾分坦誠,幾分釋然,也夾雜著遺憾。
陸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三十歲的蘇倩倩,似乎比幾年前那個驕縱任性的大小姐,多了幾分沉淀和通透。
他笑了笑,再次舉杯:“三十歲的人,說出來的話,確實不一樣了。成熟了?!?
“去你的!”蘇倩倩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帶著點自嘲和驕傲說,“三十歲的女人才是最好的!懂事,不幼稚,不胡攪蠻纏,還……好玩兒?!?
她眼神流轉(zhuǎn),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