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韓春英鐵青著臉回到自己的鎮(zhèn)長辦公室,反手重重地將門帶上。
她將那份被陸搖駁回的文件狠狠地摔在辦公桌上,紙張散落開來。她胸口劇烈起伏,牙關(guān)緊咬,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陸搖!你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竟敢這么駁我的面子!”她低聲咒罵著,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她原本以為陸搖年輕,新來乍到,面對一份“程序完備”、副手均已簽字的文件,就算有疑慮,最多也就是問問情況,最終總會順?biāo)浦鄣睾灹恕?
沒想到,陸搖不僅直接駁回,還要給她當(dāng)眾立規(guī)矩,這簡直是把她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幾口氣。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她很清楚,盡管自己和陸搖都是正科級,她資歷可能還更老一些,但黨委書記這個身份,在權(quán)力序列上天然高過鎮(zhèn)長。尤其是在“三重一大”,重大事項決策、重要干部任免、重要項目安排、大額資金的使用,事項上,沒有黨委書記的簽字,她這個鎮(zhèn)長寸步難行。
陸搖卡住這個字,青洞山那個項目就徹底僵住了。
不行,絕不能就這么算了!
這個項目背后牽扯的利益太大,我向陳光副縣長打了包票的,如果辦砸了,我在陳縣長那里的價值將大打折扣。
想到這里,韓春英拿起桌上的保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傳來副縣長陳光沉穩(wěn)的聲音:“喂,春英,什么事?”
“陳縣長,我這邊遇到麻煩了!”韓春英語氣急切,帶著委屈和不滿,“新來的那個陸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青洞山那個征地項目,我這邊程序都走完了,副鎮(zhèn)長們也都沒意見,送到他那里簽字,他看都沒細(xì)看,直接就給駁回了!還說什么要重新核實,這明擺著是給我下馬威,跟你唱對臺戲??!”
電話那頭的陳光顯然吃了一驚,聲音提高了些許:“什么?直接駁回了?胡鬧!這個項目是縣里規(guī)劃的重點,必須盡快落實!春英,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連個剛來的年輕人都說服不了?”
“陳縣長,不是我工作不到位,是這小子太狂妄,根本油鹽不進(jìn)!”韓春英趕緊訴苦,“我看他那個架勢,是鐵了心要拿這個項目立威。等會兒就要開黨委會,他肯定會在會上公開否掉。陳縣長,你看……你能不能親自給他打個電話,施加點壓力?你出面,他總得掂量掂量吧?”
陳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他當(dāng)然可以直接給陸搖打電話,以副縣長的身份施壓。但這樣一來,就顯得他吃相太難看了,為了一個鎮(zhèn)里的項目,親自下場對付一個新任鎮(zhèn)黨委書記,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利。而且,他也想看看韓春英的能力到底如何,能不能獨當(dāng)一面。
“春英啊,”陳光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帶著一絲敲打的意味,“這點事就要我出面?那還要你這個鎮(zhèn)長做什么?這是考驗?zāi)愎ぷ髂芰椭腔鄣臅r候。你先想辦法跟他談,把利害關(guān)系講清楚。如果他還是頑固不化……我自然有別的辦法讓他點頭。總之,項目不能停下,必須推進(jìn)!”
聽到陳光沒有直接出面撐腰的意思,韓春英心里一沉,但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應(yīng)道:“是,陳縣長,我明白了。我再想辦法跟他溝通?!?
掛斷電話,韓春英的心情更加煩躁。陳光這是把皮球又踢了回來,讓她自己去碰釘子。她煩躁地在辦公室里踱了幾步,目光再次落在那份被駁回的文件上。
不行,不能就這么認(rèn)輸!
我韓春英在基層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還能被一個毛頭小子拿捏?。?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一份備份文件,然后再次走向陸搖的辦公室。
她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走進(jìn)陸搖的辦公室,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陸書記,忙著呢?關(guān)于剛才那個項目,有些具體情況,我覺得還是再跟你詳細(xì)匯報一下比較好,免得產(chǎn)生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