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辭舉頭看著四散的飛鳥,手已按劍柄,卻終是沒有出劍。
“優(yōu)柔寡斷可非大俠所為?!币慌缘牡诙呵锓鰳浯ⅲе鴷?,扛著女子,此刻臉色發(fā)白,體力難支。
“欺凌弱小亦非大俠所為,而且,我們已經(jīng)跑出很遠,應該不會有人再追上來了?!壁w辭一直看著飛鳥消失在視野里,這才扭頭對第二春秋說道。
青書未自傘中取出一塊雨布,鋪在濕潤的泥土上,趙辭幫著第二春秋一同將那女子放在雨布上,仔細看著女子。
那女子披頭散發(fā),渾身濕透,身上衣裳多有破損,破損處可見傷痕。
三人一時無,趙辭想著第二春秋扛著這女子一路,肯定對女子狀況多有了解,便向他問道:“這女子如何?”
第二春秋略作沉思,隨后認真道:“初時相見,雖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卻楚楚可憐,如雨后殘花,容貌應該不遜色二位??钙饡r,比你輕些,腰肢也更軟些?!?
趙辭霎時間面容猙獰,卻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抄起從黑衣人那拿來的長劍,連劍帶鞘去打第二春秋。第二春秋不明就里,只能倉皇躲避,可他扛人跑了一路又哪里是一位體力尚盈的鍛體鏡武夫的對手,一時間雞飛狗跳,驚起周邊林鳥無數(shù)。
“好啦?!鼻鄷慈崧暤溃骸斑@姑娘身心俱疲,又有如此多傷口,機緣巧合下雖有靈雨暫封其傷口,久不處理終是有患。附近有小河,你二人去打些水來,我不喜水,就留在這為她清理傷口吧?!?
第二春秋撥開趙辭的劍鞘,道:“我扛著人跑了一路,實在走不動了,趙辭你去吧?!?
原先還在氣勢洶洶追打第二春秋的趙辭突然停了下來,低頭低聲道:“我怕河流。”
第二春秋記起了早先在金蟾縣趙辭向他講述過的舊事,趙辭年幼落水,友人救她而死,想必至此之后,趙辭對于河流水泊都有陰影吧。趙辭站起身拍了拍趙辭的頭,笑道:“沒事,那我去吧?!?
不過片刻,第二春秋打水回來,便離開此處,在四周巡視。青書未與趙辭則脫去了女子的殘破衣物,為女子清理傷口,林間煙火會引來追兵,青書未便聚靈念于手,玉手溫潤如常,卻有隱隱熱浪波動,為女子烘烤著身軀。
“還真是個容貌身材俱佳的美人,等等……”正在為女子清理傷口的趙辭突然抬頭看向青書未,道:“書未姐姐,這是什么情況?”
青書未卻似乎早有預料,她并未看向趙辭手指的地方,而是從自己傘中拿出一套衣服,道:“清理好后我們先幫她把衣服穿好,然后去找第二春秋回來,他對妖物上心,應該能懂一些?!?
不過多時,趙辭帶著在四周巡視的第二春秋回到了雨布處,趙辭掀開女子衣袖露出一條潔白如玉的手臂,手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劍痕,深可見骨,只是奇怪的是,劍痕所在處附近,女子的手臂似乎是褪了色一般,變得虛無暗淡。
“就是這里,她身上多處傷口都是這樣。我本來還以為是襲擊她的人有古怪,可她身上不光是有劍傷,總不能是一群有奇特手段的人在襲擊她吧,如果是那樣那應該早拿下她了。”趙辭疑惑道。
第二春秋微微皺眉,似乎想起了什么,隨后他也再不顧什么男女之別,與青書未、趙辭一同翻看趙辭所說的那些傷口。
“怎么樣?你看出什么了?”青書未道。趙辭則在一旁握住了劍鞘,心想你小子要是再曲解了意思,心思放在別的上,我可就要真動手了。
第二春秋為女子重新蓋好衣服,嘆了口氣道:“還真是筆墨紙硯皆可為妖,不過短短一旬,我竟連續(xù)遇到四種妖了?!?
趙辭追問道:“妖?也就是說是這姑娘有問題咯?那她是什么?我看她身形特征與常人無異??!”
第二春秋卻沒有直接回答趙辭的話,而是看向青書未,青書未此時笑臉盈盈,正看著第二春秋等待著他的答案,第二春秋便道:“青書姑娘似乎早有猜測?”
青書未點點頭,卻并未語。
第二春秋笑了:“這是在考校我了。也罷,七百年前,首位天下畫奪魁之作,便是在一人多高的畫卷上畫出了一位天仙般的女子。在畫成之際,那女子竟自畫中走出,踏足凡間,與尋常女子無異,震驚當時全部的圍觀者。自此,世間多了一種妖物。丹青塑形體,靈念生萬物,是為,紙上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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