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辭冷哼一聲道:“一個別扭的藥壺?!?
第二春秋卻突然笑道:“已經(jīng)成為酒壺了。早上來找我時,他已經(jīng)喝了一晚上,滿身皆是酒氣,真不知喝了多少。趙辭你看看,人家這還是第一次喝酒……”
“哼!這又不是什么值得比較的!”
“哈哈,好好好。對了,書未,黃納海有句話讓我?guī)Ыo你。他說他曾為北幽國師看病,閑談間聽北幽國師談起,雜園近些年似有奇特藥香,興許有靈藥橫空出世,或可助你療傷?!?
青書未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逛了大半天,晌午剛過,三人便回到了客樓。倒不是看膩了游園景色,委實是游園中人多了起來。
第二春秋憑欄遠看,游園之中已有頗多雅士,有如他一般書生打扮的文人,有華服玉飾的公子哥,亦有佩劍懸刀的游俠兒。
只是這園中雅士中,似乎多了一些不速之客。
在這游園通往畫舫的入口處,有一隊靛青色勁裝疾服的人正圍在那,幾個游園畫舫的雜役正在與之交涉,看樣子是起了什么爭執(zhí)。這些靛青色衣服的人,服飾簡練統(tǒng)一,模樣瞧著也都精明能看,與在游園中閑逛著的文人雅士們?nèi)徊煌?,倒像是換了套衣服的袁家雜役。
“那邊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第二春秋叫住了一個經(jīng)過的雜役問道。
那雜役順著第二春秋的指向瞧了一眼,便道:“是墨軒的人,他們堵在那,多半是想先進畫舫。這幾天這樣的客人多了,但家主一開始就吩咐過,在那位天下琴二進畫舫前,畫舫不向其余客人開放,除非是國師大人親自來?!?
墨軒。就像是黃納海之于趙辭,對于墨軒這個名字,第二春秋可沒有什么好印象。
“我聽聞墨軒與你家可不是多么友好的關系,他們的人,怎么會來這游園畫舫?”第二春秋問道。
說道這個,雜役的臉上明顯有些自豪,也有些對墨軒的不屑:
“今年的戲春會安排在我們的游園畫舫,是國師大人首肯的。而以往每年戲春會墨軒都會參加,若是今年不來,豈不是表示不滿國師大人的做法?而且,誰不知道他家有前屆的天下畫二荀大師。這次聽說荀大師也來了,多半是見我家請到了當今的天下琴二,想來殺一下我家的風頭?!?
“前屆的天下畫二?!钡诙呵锬浵?,幾天前也曾聽語冰提起過,墨軒最受歡迎的幾個紙上魅便是出自他之手。
“堂堂天下畫二,居然屈身去為墨軒畫那紙上魅,也該此次君子會他榜上無名。要我說,以紙上魅勾引酒客一擲千金,這與風月場所何異?丹青造物卻淪落至此,難怪連他們最紅的赤衣都要離開。哈哈,先生您有兩位佳人作伴,游歷我北幽,應當是不需去那墨軒的?!?
對于雜役的這句恭維,第二春秋卻是不敢接的,只好打個哈哈,轉(zhuǎn)移開話題道:“聽聞去年的君子會,是那荀大師沒有參加?!?
“哼,那也是他自己沉醉于金銀。”看得出來,袁家家風極為團結(jié),對于墨軒也極為不齒,另一個雜役湊上來道:“便是他參加了也無可奈何。不說旁人,便是此次的天下畫三,傳聞一張尋常畫布上可見臘梅歷春夏秋冬而獨放,這種本事又哪里是他這種只知道畫風塵女子的浪蕩人能比的?天下畫三便已如此,其余兩位更上一層樓的大師,他更是難以比肩了。”
第二春秋點了點頭,沒有再語,兩個雜役也察覺有些語失了,便向第二春秋告歉,第二春秋自然也不是那種亂嚼舌根的人,便讓他們安心去做自己的事,隨后獨自看著墨軒等人所在。
短短幾天,墨軒赤衣離開的消息連他的對手袁家都已知曉,那想來不是墨軒沒瞞住,多半是語冰回去又干了別的什么事。那天下畫三的一張畫布見梅花四季之景,雖然去年的君子會他沒能好好欣賞眾畫師的佳作,但聽這描述,天下畫三是把梅花畫活了,倒像是畫紙上魅的手段。不過在尋常畫布上能有此等手段,那畫師必然不單單是畫技超群,對靈念的把控亦是極高。
樓臺上,第二春秋憑欄獨自思考。樓臺下,一位墨軒的武者回頭,恰巧看見望著他們的第二春秋。那武者微微皺眉,似乎覺得有哪里不對,隨后拍了拍另一位墨軒武者往后指了指,另一位武者深深看了眼第二春秋,隨后和同伴轉(zhuǎn)過身去,不再去看第二春秋。
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