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外圍,那位青衣公子昂首觀看著破空而上的月牙,眉目微皺。
“姑娘何故蹙眉?可是我墨軒的表演不能差強(qiáng)人意?”
青衣公子身側(cè),有女子湊到他耳邊,聲音溫柔卻又深沉,如飽嘗人間風(fēng)霜。
那青衣公子搖了搖頭:“就因?yàn)檫@是表演,所以才令我不快。這劍看似凌厲,卻毫無銳氣,舞劍便該只是舞劍,若舞劍只是為了給人看,那手中的還算什么劍?!”
“不對!你喊誰姑娘?”
青衣公子轉(zhuǎn)過身來,卻見身邊站了一綠衣女子,女子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容顏姣美且精致,嘴角微翹足以勾人心弦,眉眼彎彎暗藏風(fēng)韻。
青衣公子心神一顫,暗道,這姐姐好看。
綠衣女子看了一眼周圍,一股靈念悄然散開,兩人周圍的客人都默默走向了別處,紅燭周圍賓客萬千,卻沒有一人向此處看來。
青衣公子眉頭挑起,克己境修士。
“呵呵?!本G衣女子輕笑道:“姑娘容貌俊美,雖有善畫者為姑娘增添了些許棱角,令姑娘成為了俊秀的公子哥,但姑娘的舉止作態(tài)依舊是女子,這一點(diǎn)騙不了人。”
那青衣公子抬手撓了撓頭,心中暗驚:有嗎?!我的舉止作態(tài)居然很像女子?可春秋一直覺得我像個(gè)男的???
這青衣公子卻不是趙辭是誰。
開始雖有萬般不愿,但一來是她確實(shí)不擅長面對撲朔迷離的局面,二來是她也擔(dān)心語冰的情況,所以在第二春秋和青書未給她簡單修改了一下容貌之后,便混進(jìn)了來墨軒的人群之中,來到了這紅燭之前。
只是這第二春秋和青書未一個(gè)天下畫一,一個(gè)天下畫三,他們的手筆怎么樣都不可能被這么一位綠衣女子識破吧?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小女子作態(tài)了?
眼見趙辭神情疑惑,那女子笑而不語,眉宇間盡是閱歷深沉的成熟風(fēng)韻。
“除了這劍呢?公子覺得這曲又如何?”不知為何,綠衣女子再度改口稱公子,笑問道。
趙辭皺眉思索,在努力回憶著剛剛的歌聲,隨后搖頭道:“我不太懂音律,機(jī)緣巧合之下卻聽過人間至音,這歌者歌聲如泉,嗓音清冷。卻沒有不染凡塵的謫仙之感,歌聲也沒有天地共鳴的動人妙音?!?
不是趙辭故意語出驚人,實(shí)在是她這一路旅行精彩紛呈。論聲音清冷超然,她天天能聽到青書未的聲音,論歌曲美妙,游園畫舫之上那一場天下琴二與天下琴三的合奏,天下琴一的歌唱已是世間極致。
不知不覺間,不懂音律的趙辭竟也有了種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的感覺。
聽到趙辭的答案,原本面帶笑容的綠衣女子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間忽然有了種向往的神采,她嘆息道:“看來公子經(jīng)歷的世界,很精彩?!?
趙辭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如此。
正在兩人交談間,紅燭之上,劍舞已息,歌聲暫歇。滿座賓客皆歡然,有無數(shù)賓客高舉手中紅花,將它們投向臺上。剎那間,紅燭圓臺便堆了一圈紅花。
“這又是什么?”趙辭疑惑道。
綠衣女子恢復(fù)過來,笑道:“這叫花賞,墨軒的賓客可至臨江亭一樓購買紅花,賞于自己心儀的景或人?!?
趙辭心中躍躍欲試。
“這種花是特制的,所以不用擔(dān)心離得太遠(yuǎn)投不上去,一枝花十兩銀子?!?
躍躍欲試的心頓時(shí)熄滅。
女俠看著這漫長飛花如雨,感嘆這雅客風(fēng)流奢,不識行俠露宿艱。
紅燭臺上,雙劍歸鞘的墨軒青衣正抱拳感謝打賞的賓客,歌唱的藍(lán)衣女子只是簡單行禮之后便默默離開了紅燭。
墨軒的舞女搬上一套茶桌茶具,正在休憩的青衣開始一邊與滿座賓客閑談,一邊煮茶。
趙辭皺起眉頭,自道:“這又算什么?!”
綠衣女子輕笑藏滄桑,道:“這不是我們墨軒的常態(tài)嗎?墨軒依客人打賞為生,自當(dāng)給客人賓至如歸的感覺。”
“這算哪門子……”
趙辭正要說話,那綠衣女子卻忽然拉起她的手臂,打斷她道:“公子,算了,還是喊你姑娘吧,省得別扭。姑娘不必惱怒,不如隨我移步詳談。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趙辭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不知該報(bào)出什么名字。自己三人的名字恐怕早被墨軒知曉,真報(bào)出來,只怕對方就不怎么友善了。
正猶豫間,趙辭忽然摸到了身邊的一塊玉牌,鬼使神差地,她答道:“嵇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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