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鎮(zhèn)南侯府內(nèi)起了好一場大霧。
灰白的霧氣于侯府內(nèi)客舍處升騰,如碧空云團(tuán)被扯下人間,籠住了整座侯府。
往來客商農(nóng)戶嘖嘖稱奇,卻只敢遠(yuǎn)觀不敢靠近。這侯府曾有血光災(zāi),若沾了這等霉運,小門小戶哪里消受得起?
而就在這云團(tuán)之下,有修士指牽眾生,操控了近百侯府護(hù)衛(wèi)仆從的身軀,又有修士自毀客宅,在侯府中造就了一座堪稱浩大的陰陽橋。這灰白霧氣,便是源于此陣。
陣中,尤霽推著她的爺爺現(xiàn)身在第二春秋等人面前,自自己便是操控著整座侯府中人的指牽師,似乎全然不懼第二春秋這邊人多勢眾。
鎮(zhèn)南侯嵇煜銳利的目光掃過尤霽和她的爺爺,冷哼一聲道:“我見你爺孫二人孤苦無依,這才好心收留,期間也并未利用過你二人的修士本事,沒想到,竟是收留了兩條白眼狼!”
尤霽再次款款一禮,笑道:“初次見面時,小女子便說了與爺爺來自墨軒,是侯爺過于信賴府中人了。這兩年,小女子與爺爺也做足了下人該做的,您瞧,小女子這禮是不是行得越來越端正了?”
嵇煜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在你的想法里,墨軒自是與我鎮(zhèn)南侯相敵對的??晌覓行淖詥枺m也算是鄰里,卻從未與墨軒接觸過更別說起過任何矛盾了,這座侯府內(nèi)發(fā)生過何事世人也都知曉,墨軒這敵意來得有些莫名其妙。除非……”
嵇煜微微瞇起眼睛道:“除非墨軒是要與嵇姓為敵,或是,與北幽為敵?如此說來,世人所傳的墨軒武者在游園畫舫中與玉軫殺手同伍也并非謠了。”
尤霽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一句語失,竟然讓嵇煜抓住了一些關(guān)鍵的東西,能接任鎮(zhèn)南侯這個位置的人果然不簡單。
坐在輪椅上的尤文清咳一聲,低聲道:“侯爺如此多心,不利于府內(nèi)和諧。我爺孫二人來自于墨軒不假,卻是墨軒擔(dān)心侯府血災(zāi)影響了墨軒生意,這才派我二人前來消弭。至于為何要出手,也只是為了助府內(nèi)降妖。”
“如此,我還要謝謝墨軒的好意了?!憋献旖浅镀穑S后突然道:“歸塵,拿下!”
話音剛落,陳歸塵縱身而出,一槍如驚雷直指尤霽!
那尤霽面露笑顏,竟然不閃不避,就這么看著陳歸塵一槍刺來。
驚雷一線,陳歸塵這一槍快到連第二春秋都未能看清,可那一槍刺出,雖是朝著尤霽胸膛刺去,卻最終著在了尤霽身側(cè)兩尺外。
陳歸塵眉頭微皺,卻在剎那間又是一槍!
這一槍再次落空,依舊靠近不得尤霽周圍兩尺內(nèi)。
“陰陽橋之陣當(dāng)設(shè)于陰氣深重之地,如此,才能以陰氣為引,自成一體。貴客所布設(shè)的陣法雖廣,卻終究少了陰氣,因此,貴客只能親自以靈念維持此陣,卻終不能操控此陣。貴客,我說得對嗎?”尤霽手指微曲,忽然間陣法中的一塊斷壁呼嘯而出,卻是直向陳歸塵砸去!
陳歸塵縱身后撤,可那斷壁卻忽然間自他頭頂砸下!
陳歸塵一槍探出,指天而去。
“紓鋇囊簧尷歟飪槎媳詒灰換骰魎椋剎還q垡凰布洌強(qiáng)槎媳謨衷謁講潘詰牡胤街匭戮酆希婧笤俅蝸虺鹿槌駒胰ィ
嵇煜疑惑地看向第二春秋,第二春秋搖頭道:“這姑娘確實破解不了此陣,卻也利用了我這陣法。她并未直接走到我們眼前,而是利用了陣法扭曲視線的能力,與我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而這陣法中無論如何被破壞都會恢復(fù)如初的阻礙,反而成為了她可以無限操控的物件?!?
眾人中,第二春秋盤腿坐于中間,絲絲靈念,自他的身軀散入陣法各處。就如同尤霽所說的那樣,此刻他只能以靈念維持這個陣法。而他身旁,青書未取出了畫筆,正在默默治療著暈厥過去的紫衣,一時間,只有嵇煜嵇澄兩兄妹站立。
嵇煜提劍擋在嵇澄身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勾動手指操控著陣中磚石的尤霽。這位侯爺實力其實不俗,在一眾鍛體境武者中也可算作好手,此刻陳歸塵上去與尤霽交手,第二春秋和青書未又一時脫不開身,便只剩下他保護(hù)眾人的安全。
而在眾人前方,陳歸塵持槍而立,手中長槍揮舞如風(fēng),迅疾如雷,剎那間擊碎廢墟碎石無數(shù)。
可那尤霽曲指勾線,周圍原本用作阻礙的陣中斷壁,此刻一個個浮空而起,反而成為了這指牽師姑娘的武器。
第二春秋擔(dān)心陣中蠱惑心神的演化會傷了被操控著的侯府護(hù)衛(wèi)仆從,因此只保留了陣法阻礙之效,卻也被尤霽鉆了空子。
陣中的第二春秋眼中有隱憂,他目視這尤霽身前的輪椅,如今他們中只有陳歸塵能出手一戰(zhàn),而尤文依然安坐輪椅中,誰知道這位修行數(shù)十年的老指牽師又有何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