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一瞬,飛劍距離墨客不過一丈。
墨客手中的絲線猛然掉頭,卻是向墨客而去,轉(zhuǎn)眼間將墨客身軀上的殘余木件悉數(shù)剝離,隨后在他身前重組成一面厚重的盾牌。
飛劍繼續(xù)向前,隨后,在墨客驚異的目光中,倏地穿過盾牌,然后刺穿了墨客的殘軀。
墨客的身軀再一次自空中墜落,刺穿了墨客的飛劍飛回了第二春秋身前。
“為什么……不對,這是……”
早在交手之前,第二春秋便將自己的佩劍插在了地上,隨后一直未動。
而在墨客承認(rèn)身份的時候,他有一根絲線伸向空中,隨著他而動。
至此之后,那柄劍,便一直悄悄瞄著空中。
第二春秋以往很少將劍攜帶在身旁,直到他在北幽官道上,遇到了一位揮舞雙劍的青衣女子。
那一日,青鳶以佩劍相贈,第二春秋便一直帶在身邊。
這劍不是青鳶從那里所購置的,那是她與生俱來的。
青鳶是紙上魅,這兩柄劍,同樣是畫的一部分,也可算是青鳶的一部分。
繪出了青鳶形體的,是荀莫,賦予了青鳶靈念的是墨客。
所以,這柄劍也是由墨客的靈念構(gòu)筑而成,與墨客所施加的防御是同源,一劍飛入,如雨滴入江河,揮沙灑枯漠,墨客以對待異物的方式防它,又如何防地???
墨客被第二春秋一劍貫穿!
他自空中墜落于鎮(zhèn)南侯府之外,隨后掙扎著在地上爬行,一步一步向墨軒的方向爬去。
“對于這位被玉軫驅(qū)逐的指牽師而,他更像是心甘情愿去當(dāng)那位墨軒軒主的人偶,即便是劍拔弩張的瞬間,也是惟恐禍水會轉(zhuǎn)到墨軒那邊。在如今的瀕死之際,哪怕相隔尚遠(yuǎn),仍要往墨軒而去。”第二春秋飛至空中,看著墨客離去的身影,終究是沒有追殺出去。
第二春秋向著從土坑中掙扎著站起的尤霽道:“他方才說錯了,先是受控于名利,隨后受控于墨軒,同時還受控于仇恨,他才更像一個受人擺布的人偶。呵呵,他如何配得上墨客之名?!?
尤霽以絲線連接好她碎裂的肢體,卻補(bǔ)不好軀體上被剝離的部分,滿身瘡孔的她掙扎著向第二春秋行了一禮,隨后神色怔怔道:“貴客安好,您見多識廣,如今離了那位指牽師,我還能算是一個人偶嗎?”
第二春秋沉默片刻道:“那一夜你推空輪椅與我們相談,其中的部分信息,后來與我們交談的墨客明顯并不知曉。而在這兩年里,在墨客不在的時間內(nèi),你在此也有你自己的生活。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其實你已經(jīng)只是你自己了?!?
第二春秋深吸一口氣,隨后道:
“世間有人偶,偶然得靈念,至此方為妖。此后,世間多了一種妖物,乃人偶成妖,名為……由己。金縷玉帶由君引,一片空心為己傾。從今以后,人偶獨(dú)行于天地間,不必身不由己?!?
“不必再身不由己了嗎?不,還差一點(diǎn)?!庇褥V喃喃自語,隨后她向第二春秋盈盈一拜,道:“謝貴客……不,謝先生賜名。由己不愿與各位為敵,由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去做,各位可否放我離去?待事了之后,由己愿來此贖罪?!?
第二春秋沒有語,而是看向了嵇煜。
嵇煜沉默片刻,隨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不必回來贖罪,由己,你走吧?!?
由己再拜謝恩,然后俯身從身邊撿起一根斷裂的尖錐,朝著墨客離去的方向走去。
紫衣望著由己離去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她比旁人看更都清楚這位少女是要去做什么。只是,由己的事,與她們這些追求著自由的墨軒紙上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相似。
陳歸塵從遠(yuǎn)處拾回長槍,隨后來到紫衣身前,神情關(guān)切。紫衣報以甜甜一笑,示意自己無礙。
隨后,紫衣轉(zhuǎn)身向嵇煜兄妹,開口道:“墨軒紫衣見過鎮(zhèn)南侯爺……”
話音戛然而止,紫衣睜大了眼睛。
剎那間,一張血盆大口破土而出,直朝紫衣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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