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你雖然好勝,卻并不強硬?!奔t燭之上,語冰聲音溫柔。
“你是怕了?”橙衣盛裝登臺,一襲霓裳如天際彩鳳。
語冰目光掃過紅燭臺,紅燭臺邊,擠滿了墨軒的雜役侍女。
這些都是凡生,她們的眼神中并不是盛會將始的興奮,而是恐懼與不安。
“不,我只是想問你,她們是怎么回事?”語冰玉指指向紅燭臺旁的圍觀者們,原先溫柔的眼神嚴肅了起來,眉宇間隱隱有斥責之意。
橙衣?lián)P起頭,自語冰登臺起,她的目光便從未離開過語冰。
她道:“我想與你在紅燭上好好比一場,可紅燭臺邊無賓客,終究是差了太多意思。便邀她們過來共賞。”
“邀?我早與你們說過,不可仗修為迫凡生……”
“夠了!”橙衣眉毛斜立厲聲道:“你總是這樣僅以你所見來約束我們,來要求我們,就好像你是我們中的長輩、前輩、強者一般!可你別忘了,我們七人誕生于世,最遠的也不過半年!你憑什么總以長者的姿態(tài)來質(zhì)疑,來教訓我們?”
“我只是……”
語冰嘴唇微張,隨后將將要說出的話語又咽了下去,她輕輕嘆了口氣,隨后道:“是不是我贏了你,你便任她們歸去?”
橙衣點頭又搖頭,道:“這便是我不喜歡你的第二個點,你憑什么默認你能贏我?!就憑你是赤衣?還有,你要不要再來猜一猜第三點是什么?”
未等語冰回答,赤衣先道:“第三點是,每每我要與你比試,你為了照顧我的心緒都刻意讓我一籌??擅恳沟馁e客們心中自有比較,‘僅次于赤衣’這個評價在你離開前就從未離開過我的頭頂,偏偏他們還以為這是多大的榮耀!”
“所以!”橙衣微微停頓,放緩激動的情緒之后緩緩道:“所以,我要與你在這紅燭臺上,在這臨江亭一十二景間好好比上一場,讓人看看,究竟是我僅次于赤衣,還是赤衣僅次于我!”
臺下,一眾墨軒雜役侍女皆無,她們只能靜靜地看著臺上,看著那位始終生活在赤衣陰影下的優(yōu)秀女子發(fā)泄她的情緒。
語冰不再規(guī)勸橙衣,她微微提起裙擺,后退兩步,站到了紅燭臺上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位置。
那是以往彩衣之間登臺較藝的位置,彩衣之間本無此興致,奈何這也是賓客們最愛看的一環(huán),因此她們不得不在墨軒的授意下每月進行一場這樣的較藝。
有較量自然就有勝敗,勝者于紅燭臺上接受賓客們飛雪般的花賞,敗者只能露出甘拜下風的表情于臺上為勝者慶祝,她們甚至連黯然退場都做不到。
語冰眼神恍惚,不知每一場的紅燭相較的敗者,她們的笑容下會是怎樣的心情呢?至少現(xiàn)在,她已知曉橙衣的不甘了。
今日,紅燭的一端,橙衣盛裝而立,一如高立梧桐的金鳳。
另一端,語冰還是昨夜花臺的紅裙,自然也是華美異常。
紙上魅本無需衣物,荀莫早已為她們繪下了各色的彩衣,但是為了各自重要的時刻,她們還是不惜使用靈念幻化出她們想要展現(xiàn)出來的盛裝。
鐘鼓同鳴驚起鳳凰舞,琴瑟共奏贏得紅花醉。
當熟悉的樂聲奏響于紅燭之上,兩位誕生自墨軒的舞者,便各自在這片其實連觀眾都沒有的高臺上展現(xiàn)自己的一切。
前有彩鳳意氣揚,飄搖獨舞鵲踏枝。揮袖攬云彩,流蘇垂九天。綴一抹晚霞碧空上,點半輪殘陽青山間。
又見紅蓮臨江綻,枝出墨玉花不染。搖曳滾珠露,顏分天地殊。照孤芳展姿鳴晨鐘,映半江如畫半江紅。
墨軒外,趙辭回望紅燭臺,一時為紅燭上的美景而動容。
女俠持劍再轉(zhuǎn)身,向著身周一營甲士笑道:“只知廝殺錯過了此舞,豈不可惜?待我們共賞過了這一舞再輪刀劍,如何?”
哪知營中甲士不識風雅,張口便是打殺。
趙辭無奈出劍,縱身滿營甲士間。
八千劍意流轉(zhuǎn),趙辭出劍如龍,斬地滿營甲士心慌,一位位全副武裝的武者將趙辭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將領連連指揮,似要將趙辭徹底圍死在這軍營之中。
但趙辭身法飄搖,于營中翻飛似蝶舞,借著營房障礙游走于甲士之間,竟是一人將這百名甲士玩弄于故障之間。
營中將領咬牙切齒,卻只能眼見著一眾甲士拿趙辭束手無策。若是尋常沙場上,極少有強者敢于獨自面對百名全副武裝甲士的圍攻,一來殺死一名甲士需要花費極大的功夫,二來軍陣嚴密,攻擊連綿不斷,根本不會給到武者喘息的時間。時間一長,殺不死也能耗死強者了。何況,軍中同樣可能藏有強者的存在。
但這一批甲士顯然沒有這樣的本事,不僅實力低微,配合也極差。只有那一身甲胄貨真價實。
趙辭有些想不明白,江山如此提防墨軒,卻派這些廢物來做什么?這些人甚至還被墨軒策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