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些同僚們終于換了話題,一名城門守衛(wèi)看著城門外一片堪稱壯觀的營帳,問道:“這幾天怎么了?賤民們一批接一批的來,來了又都愿意走,這皇郊里留了得有過萬人了,看著嚇人?!?
“也看著膈應人,好端端一個皇郊快被糟蹋完了,你說會不會是北幽人又來了?才把這些人嚇得直往這邊擠?!绷硪粋€城門守衛(wèi)問道。
“八成是,每兩三年就來這么一次,次次這樣,不過這人倒是越來越少了。”一個守衛(wèi)答道。這名守衛(wèi)上了些年紀,顯然更見多識廣一些。
不過北幽大軍入侵的消息,雖然在流民間廣為流傳,卻壓根沒有傳到城門守衛(wèi)之中,更別提城內(nèi)百姓軍隊了。他們也管不著這些,就算知道了又怎樣?難道還能再出了柳韶瑾組織他們反攻出騰驥關(guān)?
反正這些年北幽大軍時不時就來,也攻不進騰驥關(guān),就這么著了吧。
因此,整個剌煬城依舊安穩(wěn),城門的守衛(wèi)依舊倦怠。
“操心這些干嘛?!敝茯E晟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打了個酒嗝道:“他們還能打到這邊來不成?”
其他三個城門守衛(wèi)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紛紛點頭。
十八年了,北幽大軍再猛,還能打進剌煬城不成?就算打進來了,也輪不到他們幾個城門守衛(wèi)迎敵,早早溜了就是了,讓禁軍們頭疼去。
“又來人了,老三,準備趕人?!蹦觊L的守衛(wèi)道。
另一個守衛(wèi)當即面露兇相,拎起刀便要開罵,可滿口的污穢語卻都停在了嘴邊。
來的是年輕的姑娘。
姑娘瞧著不過十五六歲,正是眉眼初開的年紀,瞧著青春靚麗。
她瘦小的身軀上卻背著一個四肢皆殘的老者,想來是她的父親或是祖父。
“幾位大哥,我想入城?!?
那姑娘聲音脆生生的,像是河畔的楊柳,青春怡人。
“姑娘,丞相大人有令,只有商戶販夫才可入城,你……”
一陣靈念剎那間彌漫城門口,冰冷的氣息似要連那護城河也一并凍結(jié)。
被稱作老三的城門守衛(wèi)扭頭,推了推似在小憩的周駿晟,罵道:“急先鋒!你干啥呢,這么個小姑娘嚇唬她作甚!”
周駿晟皺眉,卻沒有睜開眼,是懶洋洋地擺了擺手,似乎是在嫌他煩。
那被稱作老三的城門守衛(wèi)也沒和他糾纏,只是扭頭湊到小姑娘身前,關(guān)切道:“小姑娘,你來剌煬城干嘛呀?”
那姑娘淺淺行了個禮,因為背上背著個老者,姑娘行禮顯得有些僵硬,她道:“我來給我爺爺治病?!?
姑娘背上,老者嗚咽了一聲,動了動,卻不知在說什么,想來是在應和孫女的話。
而那姑娘也上前一步,湊到老三身旁,遞過去了一把銅錢。
老三伸手接住銅錢,反手將姑娘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小手細膩,令這位城門守衛(wèi)心池蕩漾。
“守衛(wèi)大哥,還望通融?!毙」媚锴由?,令人心生憐惜。
守衛(wèi)戀戀不舍地摸了幾把小手,揮手道:“進去吧進去吧,別多嘴多舌說我們放你進來就行?!?
這樣的姑娘有個爺爺在背,雖然好騙,卻有這么一層大麻煩在身,守衛(wèi)也不傻,哪敢接這么個爛攤子,揩幾把油就差不多了,而且姑娘給的錢也不少,夠去城內(nèi)青樓內(nèi)玩兩晚了。
“唉,別忙著走,說一下你叫啥,我們得記錄一下?!蹦觊L的守衛(wèi)喊住了正要離去的姑娘。
那姑娘回過身,微笑道:“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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