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駿晟緩緩挑起眼皮看了第二春秋一眼,而后將手中肉餅沾了沾碗中稀粥塞進了嘴里,含糊道:“只是見過一面的人,為何要相救,你們的死活與我何干?”
由己看著周駿晟道:“前次茶攤相見,您曾提醒我小心陳璨,可見您心中亦有俠義?!?
“俠個屁。”周駿晟仰頭將碗中稀粥飲盡,道:“我只是個城門守衛(wèi),不過僥幸習(xí)了些靈念修為,卻只是想一天天地活到自己該死的時候,先生還說我氣度不凡,哪來的氣度,又哪來的不凡?!?
第二春秋搖了搖頭道:“軍爺身上不止有靈念,亦有殺氣,這玉軫疆土,以前必少不得軍爺?shù)鸟Y騁。”
一句話,令準備起身的周駿晟定在了原位,他緩緩道:“先生眼力不俗,不過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我,只是個城門守衛(wèi),也只想當個城門守衛(wèi)。”
“可在我們與陳璨談到我們的身份之時,先生明顯心神動搖,連靈念都不穩(wěn)了?!鼻鄷吹馈?
“天下琴三與天下畫三這兩個身份,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何況還有位天下第三殺手的暗鴉。”
“那天下琴一呢?”第二春秋問。
周駿晟沉默了起來,原本渾濁的眼神卻逐漸銳利起來。
“諸位想要做什么?”
“軍爺知曉天下琴一的事對不對?我們雖護送她一路進剌煬,卻對她知之甚少,對這玉軫的事也知之甚少,還望先生詳述一二。”第二春秋目光與周駿晟對視,毫不退讓。
慕容非的事,即便是守護了她十八年的暗鴉都知曉得不徹底,第二春秋不愿強行進入她的記憶去了解,那就只能將各個角度的旁觀者所知道的信息一一描下,看能否拼湊出一張完整的畫卷。
周駿晟看了三人片刻,而后輕嘆一口氣,他懼怕麻煩,但麻煩終究是找上了門,他道:“也罷,無非是些老掉牙的故事,和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猜想,諸位天下名流想聽,我也正好有近二十年的牢騷想吐。不過這里人來人往太多,尋個僻靜處,我與你們聊聊便是。”
第二春秋點了點頭,吃完早點后,便帶著周駿晟和由己一同回到了客棧。
說來也是巧,由己進了剌煬城后住的客棧便是這一家,那還有一間上房中住著的客人便是由己。不過當四人一同走到客棧門口時客棧內(nèi)卻早有人在等候。
天下書三慕容懷柳。
滿腹書生氣,黑白君子亓。玉柳如有意,忠魂泉下息。
這是君子會上夏迎冬對慕容懷柳的評價,也是慕容懷柳能在玉軫時局不定的當下在朝中安穩(wěn)如常的依仗。
一見此人,第二春秋眼前一亮,此人不僅須發(fā)分黑白,一身氣質(zhì)更如紙上墨寶,黑白分明,對錯自定。
“見過慕容大人。”周駿晟先行行禮。
慕容懷柳卻躬身反行一禮,道:“周將軍也來了。”
周駿晟自嘲一笑:“城門守衛(wèi),哪里稱得上什么將軍,大人此來也是來尋天下畫三,天下琴三兩位先生的吧,正好,往事我記不太全,許多事我也需慕容大人解惑。”
慕容懷柳點頭道:“正為此而來,諸位請?!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