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堅持著不肯倒下的火苗終于熄滅,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恰在此時照射在冒著縷縷白煙的余燼上,像是完成了一輪光芒的交接。
余燼旁,書生合上書本,端過身旁的清水一口氣飲了半碗,隨后將余下的半碗水澆在了余燼之上,將這堆可能復(fù)燃的死灰澆熄。
余燼之上發(fā)出呲的一聲輕響,吵醒了旁邊熟睡著的少女,少女眼睛睜開一線,眼瞅著天色還不是很亮,便翻了個身,打算繼續(xù)方才未盡的夢境。
只是,少女朦朧的睡眼尚未合上,身體便陡然懸空。原本還昏昏沉沉的少女頃刻間驚醒,她瞪大了眼睛,在半空中胡亂揮動著手臂,如同一只被人提在手中的小野貓。
“你,你干什么?!”少女掙扎著回頭,卻發(fā)現(xiàn)是那書生抓著自己的衣領(lǐng)將自己提了起來。
見胡夭夭已經(jīng)醒來,書生忙不迭地伸了個懶腰,等那少女急了才將她放下,道:“天亮了,我們該走了?!?
“走?走去哪?”少女臉上的憤懣頓時化作疑惑,不解道:“等等,我們?我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
書生一臉理所當(dāng)然地道:“去找雜園,至于你,你昨晚吃了我的饅頭,又沒付錢,當(dāng)然要給我當(dāng)奴仆還債?!?
“雜園?!”少女頓時拉下了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口中連連道:“不去,不去?!?
“不去,那給錢,一個饅頭算你三文錢好了?!睍鷮⑹终茢傇谏倥媲啊?
“三文?!”少女瞠目結(jié)舌,嘴巴和兩個水靈靈的眼睛都張得渾圓,煞是可愛。
“三十里外的老盤村的饅頭才一文錢,就算是縣城里的也不就一文半,你這什么饅頭,要三文?!”原本膽怯的少女頓時變作了斤斤計較的巧婦,有板有眼的開始跟書生討價還價起來。
可那書生怎么瞧都不是什么講理的賣家,他瞧都沒瞧胡夭夭一眼,自顧自開始收拾起了行囊,口中道:“那我可不管,誰讓你吃了我的饅頭呢?要么拿錢,要么跟著幫我干活還債?!?
少女的不忿化作兩團(tuán)紅暈浮現(xiàn)在她的臉頰,隨后她拍了拍自己身上,臉上紅暈更甚,她可憐巴巴道:“我沒錢,可是我昨晚不是幫你烤了兩個饅頭了嘛。”
“你是給我烤了兩個,但你前前后后總共吃了我四個半,烤一個我給算一文,那你還差我十二文錢。”書生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東西,收拾完后,整個包裹跟變戲法似的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應(yīng)該算十一文才對,咦,這是什么寶物?”少女眼尖,一下子就盯上了書生手腕上纏著的繩鏈,她雖不懂什么須彌芥子的妙術(shù),卻也知曉些修士間口口相傳的寶物。
“走不走?”
胡夭夭眼睛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聽著書生在喊自己,忙應(yīng)道:“走就走!不就是干活還錢嘛,我干活可是一把好手!”
說罷便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兩人走后不久,一個矮小的身影躡手躡腳地從樹叢里鉆了出來。
那家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一身皮膚幽藍(lán)似妖邪,四尺個頭矮小如頑童,尖嘴猴腮,四肢瘦長,最奇特的是它的頭頂,它腦袋一圈墨綠色的毛發(fā)茂密無比,卻偏偏頭頂扁平不生一發(fā),整個腦袋上好似頂著一個墨綠邊沿的器皿。
那家伙先是遠(yuǎn)遠(yuǎn)地瞧了一眼,眼瞅著方才那一男一女消失在了視野里,這才小心翼翼地邁出步伐。它左嗅嗅,右聞聞,還伸手朝著自己的鼻子扇了扇,臉上露出一絲陶醉的神采。
它反復(fù)確認(rèn)了周圍沒人之后,仍是兩步向前一步后退,小心踱步到了余燼旁,跟做賊似的將手伸向了灰燼旁似乎是因被烤焦而遺落的一個饅頭。
它緩緩地伸出了手,在觸及到那個饅頭之后,又閃電般地將那饅頭捂在懷里并迅速環(huán)顧四周,在確認(rèn)周圍沒人后,才欣喜地看著懷中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