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中,忽起風聲狂暴,有人拔腿狂奔,在荒野上留下了一道筆直的痕跡,痕跡兩旁皆是東倒西歪的草木。
方才出手襲擊李懿與胡夭夭的三人帶著兩個傷者疾速奔逃,持刀者揮刀開道,兩個修士扛著兩個傷者催動全部靈念緊隨其后。
不同于逃離第二春秋等人,這一次,他們是真正的舍命狂奔,甚至不惜燃燒自己的生命力。
但他們不得不這樣逃,如果說先前遇到第二春秋,遇到李懿是撞到了鐵板,那這一次就是撞到了一座山,一座全天下修行者們都繞不過去的高山。
三人帶著兩個傷者不知跑了多久,體力即將耗盡的持刀者猛然止步,隨后一把拽住了超過自己的兩個修士。
不能再跑了,自己體力耗盡不過是小事,若是兩個修士靈念耗盡甚至是透支那就要危及性命了。
兩個修士被持刀者生生拽停,在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持刀者后,這兩人終于腳下一軟,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連帶著背上的兩個傷者也一同滾落在地。
但此刻持刀者顧不上他們了,他轉身回望著他們一路奔逃而來畫出的直線,窮盡視線。
夜色雖重,作為鍛體武者的他依舊能目及數百丈。
“沒人追來?!?
說完這句話后,持刀者長出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總算松了下來,狂奔過后的無力感瞬間遍布全身,他以刀拄地,剎那間汗如雨下。
“剛,剛才那個聲音,真的是……”修火者恢復了些神志,在確認了同伴沒什么大礙之后,有些驚惶地看著他們的來時路,此刻,他甚至不敢喊出那個人的名字,唯恐給人家叨念過來了。
持刀者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道:“世間冒充強者的人不少,但膽敢冒充夏院長的絕無僅有。何況,他聲音近在咫尺,我們兄弟幾人卻連人影都看不到,能有此等修為的高手也是鳳毛麟角,更不會隨意冒充他人。”
此刻,修風者也緩了過來,道:“幸好我們襲擊那個渡秋書院書生沒有得手,夏院長才沒有出手,不然,再給我們一人兩條腿也絕對跑不出來?!?
持刀者點頭,而后疑惑道:“卻不知夏院長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修風者攤手道:“這天下各處,哪里不是他老人家想來就來的。”
修火者卻皺起眉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難不成夏院長也到了瓶頸,來尋雜園靈藥?”
此一出,三人嘴上沉默不語,心中卻是各自響起了一聲驚雷。
雜園靈藥對他們而是原以命相爭的至寶,但對夏院長而應該只是不值一提的凡物,但令人震驚的是前一句,難不成夏院長也到了瓶頸?
夏院長如今是何境界?
渡秋書院傳出流,說夏院長過天門而不入,又跌回了修念三境中的修天下。
這一流流傳甚廣,但實際上沒人相信。
修天下已經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境界,在天下四國是極其罕見的高手,但對于這天下活著的傳奇,修行者境界的劃分者而,怎么可能只有那么點境界?
所以,最廣受認可的說法是,夏院長已經踏足了修士可以達到的最高境界,登仙二境中的凌仙境,已達到世間修行一途的極致。
他到了瓶頸?那他是要突破到哪一境界?
三人面面相覷,窮盡他們三人的智慧見識也想象不出那是一重怎樣的境界。
修風者正要說話,卻猛然被持刀者捂住了嘴巴,而修火者此刻也伏下了身形。
夜色中,一點燈火緩緩而來。
三人屏息凝神,卻見那一盞微弱的提燈映照著一張年輕的臉龐。
又一個年輕人,這次,看樣子是一個富家公子哥。
很好,不是書生,身上更沒有渡秋書院的玉佩。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多年的默契使得他們一下子明白了伙伴們的想法。
雖然驚魂未定,但送到嘴邊上的肥肉,沒有不吃之理啊。
且不說那公子哥是不是也是往雜園而去的,光是他腰間那柄鑲玉的寶劍都價值連城,而最值錢的興許是這個公子哥本人,綁了去要挾他的家族得到的錢應該不比在雜園尋到棵靈藥值的錢少了。
他們這異姓兄弟五人,本就是劫掠出身。
燈火近了,那富家公子哥提燈按劍慢悠悠走來。
三人手中積蓄起了力量。
有了之前的教訓,哪怕這公子哥看著人畜無害,他們三人也還是準備了全力一擊。
只是,持刀者心中暗暗覺得不太對勁,這大半夜,又是荒郊野外,怎么會有個公子哥如此悠哉游哉地在這走?
但此刻已經容不得他思考,那公子哥已經走到了眼前!
忽有夜風吹過,公子哥手中燈火搖曳,隱隱欲滅。
公子哥一手提燈,一手探出,似乎想護住燈火。
剎那間,燈火驟明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
兩個修士一起出手,雖然靈念尚未恢復好,但風助火力,公子哥手中的燈盞轟然爆發(fā)出沖天烈火,將其整個吞沒!
而未等火光消散,吸取了先前教訓的持刀者揮刀上前!
數丈長的刀罡迎火而上,是要將熊熊烈火與其中的公子哥一起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