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之下,季杰與曾鯨一前一后將第二春秋圍堵于這片剛被翻了個天的地面上。
第二春秋扭頭看向身后的曾鯨。
那是一個富家公子哥,全身上下金銀珠玉樣樣不缺,腰間更是懸著一柄寶劍,瞧著只是裝飾,可那隱約間散發(fā)劍氣比這夜間的荒野更加寒意森森,如有千百道尖刺一絲絲地刺著他全身。其劍雖未出鞘,其利卻絲毫不下于東流河畔的趙辭。
富家公子哥?第二春秋腦中閃過一個畫面,那自北幽逃竄至此的紙上魅在尋找的救命恩人便是一個富家公子哥,可如今劍拔弩張的情形下再喊來一個是敵非友的墨軒藍衣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而曾鯨的目光則停留在第二春秋手中的劍上,而后拔劍出鞘。那劍身寒光閃閃,自有殺氣憑劍而生,一眼可見是把寶劍。
“沒了那一身劍氣,一柄尋常佩劍又何必再拿在手中裝腔作勢?”曾鯨長劍在手,殺氣如浪潮般涌向第二春秋。
第二春秋忽然輕蔑一笑,道:“若論境界,你不如趙辭?!?
話音剛落,第二春秋長劍出手!卻不是一劍刺出,而是長劍如飛虹貫日,脫手直奔曾鯨而去!
這一劍雖無劍氣,卻卷起靈念無數(shù),化作一條條水蛇銜尾向前,朝著曾鯨張開一張張血盆大口。
曾鯨提劍上前,一步一劍,步履如風,劍出如雷,風雷交加之下將那一條條水蛇斬落。
而在曾鯨劍斬群蛇之際,在群蛇環(huán)繞之下,一條水蛇縱身而起,昂首直撲曾鯨面門。那水蛇張開血盆大口,卻不是去咬那揮劍的曾鯨,那脫手的鐵劍自水蛇口中伸出,朝著曾鯨刺去!
但水蛇雖快,曾鯨的劍更快!眨眼間環(huán)繞的群蛇便已被曾鯨斬落,面對著那口含利劍的水蛇,曾鯨側身揮劍,兩柄利劍擦身而過,那水蛇被一劍剖為兩半。
水蛇之中,那柄脫手的鐵劍也就此一頭扎進了地里。
曾鯨輕揮一劍蕩開周圍殘余的水汽,縱身正要向第二春秋沖去,可他剛踏出一步,一道飛虹自他腳下破土而出!
曾鯨一劍撞開那一道飛虹,而在他身后,又有利劍破土而出刺向他后背!
不遠處,第二春秋手掐劍訣,一柄柄利劍自地下飛出,從四面八方攻向曾鯨。
在另外一邊,觀戰(zhàn)的季杰微微一驚,略一思索,自語道:“這家伙,方才的一劍刺地,不僅是為了以冰錐將那些雜草盡數(shù)消除,土石草葉的掩蓋下他還將不止一柄鐵劍埋入了地下!”
卻見一柄柄利劍破土而出,隨后被曾鯨連連擊飛??赡切├麆Ρ蛔矒舻礁魈?,卻并未落下,而是懸立在曾鯨周圍各處,隱隱將他圍困其中。
正準備拉弓射箭的季杰眉頭一皺,猛然放下巨弓,出聲喝道:“曾鯨!出陣!”
可為時已晚,揮劍將一眾飛劍悉數(shù)撞飛的曾鯨環(huán)顧四周,卻見被他擊飛的三十七柄利劍懸于他周圍各處,各劍之上靈念流轉,似是活物。
那黑白幡之陣第二春秋早已吃透,只是這陣法雖是好用,但用于對付一些真正的強者卻遠遠不足。究其根本,是金蟾縣奠匠自身修為不足,所能控制的靈念有限,能維持十二面幡已是極致。所以,第二春秋一直在琢磨改良,今日他以三十六柄埋于地下的鐵劍結陣,一柄鐵劍為主持,再結新陣,將曾鯨圍困其中!
三十七柄鐵劍守住曾鯨周圍各個方位,三十七道靈念相互輔佐,連曾鯨的劍氣都不放出分毫!
曾鯨眼神之中終于沒有了先前的輕視,他試探著一劍斬向劍陣一處,可那劍氣卻被那陣中鐵劍攜靈念斬散,而那劍陣也絕非只能防守,一柄柄鐵劍攜各異靈念飛掠而出,從各個方位襲擊曾鯨。
而就在劍陣結成的瞬間,第二春秋再握兩柄利劍在手,身形驟然消失。
觀戰(zhàn)的季杰搭箭在弦,瞄向那詭異的劍陣之中的曾鯨,試圖尋找第二春秋的蹤影。
善射者必善于目,當他一眼掃過曾鯨周圍卻并未發(fā)現(xiàn)第二春秋的身影時,便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抽身飛退。
就在此刻,兩柄鐵劍已經(jīng)斬開夜色,驟至季杰眼前!
兩道劍光似餓虎獠牙,季杰飛退之際慌忙舉弓,那巨弓材質極佳竟能擋住那蓄勢斬來的鐵劍,但另一柄鐵劍卻繞過了弓胎,便斬為刺,劍鋒之上燃起熊熊烈火,燎向季杰腰腹!
季杰反應極其迅速,在巨弓上擋的間隙便已抽出腰間的一支鐵箭,他握鐵箭在手,一擊撞開刺來的一劍。
那燃火的一劍自季杰腰旁刺過,燃燒的烈焰瞬間點燃了季杰的外袍。
季杰舉弓的手臂奮力一推,另一只手將袍內的三支箭矢取出,自己身軀如他所射的箭矢一般倒退出數(shù)十丈,只留下一件燃火的外袍。
第二春秋一劍挑開外袍,縱身再上。
季杰的弓箭他已經(jīng)見識過了,可不敢再給他拉開距離有突施冷箭的機會了。
不遠處,季杰剛拉開巨弓,追至眼前的第二春秋已經(jīng)一劍掃去他搭在弓上的鐵箭,但季杰依舊保持著張弓搭箭的動作,控弦的手指一松,那弓弦嗡的一聲向前彈去,在弓胎之上彈出一道細微的凹痕。
悄然間攀附上弓弦的靈念化作一道風刃,陡然向面前的第二春秋斬去。
本欲一劍刺向季杰的第二春秋急忙后退閃身,那道風刃被他揮劍擋住。
趁著第二春秋后退的功夫,季杰再次飛身遠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