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分局，局長辦公室。\秒/璋?結(jié)¨曉?說￠網(wǎng)?·吾_錯?內(nèi)+容¨
時鐘的指針早已越過下班的點，但辦公室里依舊燈火通明。
梅康平和政委藍嘉榮誰也沒走，兩人就這么在辦公室里枯坐了好幾個小時。
誰也不說話，只有煙霧繚繞。
桌上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滿了小山似的煙頭。
最終，還是性子更穩(wěn)重些的藍嘉榮先按捺不住了。
他將手里燃盡的煙頭狠狠摁進煙灰缸，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打破了這沉悶的死寂。
“老梅，你說……李凡那小子搖了那么多人過去，到底是想干什么？這都幾個小時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
梅康平其實比誰都急，心里那根弦早就繃得快斷了。
可聽到搭檔的問話，他卻硬是擠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將手里的煙重重吸了一口，吐出個濃厚的煙圈。
“能咋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袁華案那么大的場面咱們都經(jīng)歷過了，這小子還能捅出比那更大的簍子？難不成，他還能把整個唐村給掀翻乛……”
了字還沒說完呢！
“叮鈴鈴——?。?！”
辦公桌上那臺平日里極少響起、卻代表著最高指令的紅色電話，毫無征兆地，發(fā)出了刺耳急促的尖嘯！
梅康平渾身一僵，臉上的鎮(zhèn)定瞬間土崩瓦解。
他幾乎是彈射般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辦公桌前，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接起了電話。
“喂，我是廈城滄海分局局長梅……”
又是剛開口，緊接著戛然而止！
下一秒，梅康平的臉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最后變得煞白如紙。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一顆顆地凝聚，然后順著他僵硬的臉頰滑落，滴答滴答地砸在光潔的紅木桌面上。
“是……是！明白！”
“好！我們滄海分局一定全力配合！堅決執(zhí)行命令！”
“不……不是，易局，我是真不知道??！我我我……我發(fā)誓，我真不知道那小子他……”
“好好好！我馬上安排！我立刻就去辦！”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一聲夾雜著無盡怒火的咆哮，隨后便是“啪”的一聲掛斷忙音。
梅康平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僵在原地。
幾秒后，他手里的聽筒“咣當(dāng)”一聲掉回機座上，而他自己，則像一灘爛泥，一屁股癱坐在了身后的局長椅上，雙眼發(fā)直，怔怔出神。.求~書·幫?\更·芯?嶵¨全\
藍嘉榮徹底被他這副模樣嚇壞了。
他跟梅康平搭檔多年，還從沒見過老伙計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怕是上次面對市、區(qū)兩級領(lǐng)導(dǎo)的聯(lián)合施壓，他都敢拍桌子。
“老梅？老梅！怎么了？市局說什么了？”藍嘉榮急忙起身，幾步走到他身邊，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
梅康平像是這才回過神來，他猛地抬起頭，那張煞白的臉上，表情扭曲，又是后悔，又是憤怒，最后全都化作了無盡的悲憤。
他“砰”的一聲，狠狠一拳又一拳捶在自己的胸口上，捶得胸膛砰砰作響。
“造孽啊?。?！”
一聲凄厲的哀嚎，從梅康平的喉嚨里迸發(fā)出來。
“老子怎么就信了那小子的邪！說什么功勞要不要……我要他奶奶個哨子?。。 ?
藍嘉榮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心里更是急得如同火燒。
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才能把堂堂分局局長，逼得跟個捶胸頓足的二傻子似的？
不等他追問，梅康平已經(jīng)失魂落魄地開了口，聲音里帶著悲嗆，充滿了絕望。
“李凡……李凡那個小王八蛋，他……他真帶人捅咕唐村去了！”
“而且……而且還他媽殺進去了！”
藍嘉榮心頭一沉，但還是安慰道：“殺進去就殺進去，那小子有分寸……吧？”
“分寸個屁！”梅康平猛地站起來，像一頭困在籠子里的老虎，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雙手瘋狂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市局正在組織一場針對唐村的、前所未有的、最高保密級別的大規(guī)模收網(wǎng)行動！代號‘破冰’！調(diào)動了全市最精銳的力量，就等著今晚一聲令下，把那個毒瘤連根拔起！”
“結(jié)果呢？！”梅康平猛地停下腳步，雙目赤紅地瞪著藍嘉榮。
“結(jié)果李凡這個愣頭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玩意兒！他帶著咱們分局的人，就這么一頭莽進去了！”
“他這一沖，相當(dāng)于把市局耗費了無數(shù)心血的周密布置，全盤打亂了！”
“易局……易局剛才在電話里，那火氣……我他媽隔著電話線都感覺眉毛被燎著了！給我好一通訓(xùn)??！”
梅康平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整個人徹底癱了，他仰著頭，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我他媽……都誤以為天塌了?。。 ?
藍嘉榮聽完，也是舌頭打結(jié)，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破冰行動”？市局最高保密級別？
他只覺得后背一陣發(fā)涼，冷汗瞬間浸濕了襯衣。/餿?颼\暁`稅￠網(wǎng).!冕-廢\越·讀,
這簍子，何止是捅破天，這簡直是把天給捅了個對穿！
辦公室里，死一樣的寂靜。
過了許久，藍嘉榮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給梅康平遞了根煙，聲音干澀。
“那……那易局最后怎么說？要怎么處理李凡？處理我們？”
提到這個，梅康平臉上的絕望忽然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古怪、極其復(fù)雜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三天三夜，剛找到廁所卻發(fā)現(xiàn)沒帶紙。
他接過煙，卻沒有點，只是夾在手指間，怔怔地看著。
“處理？”梅康平自嘲地笑了一聲，那笑聲比哭還難聽，“易局倒是想處理，可他媽的……處理不了！”
藍嘉榮一愣：“處理不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梅康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在辦公室里轉(zhuǎn)圈，“那小子是個屬泥鰍的！滑不溜手，還專往規(guī)矩的空子里鉆！”
他停下腳步，看著一臉懵逼的藍嘉榮，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李凡他是不知道市局的‘破冰行動’，算是無心之失，這是其一！”
“唐村名義上，就是我們滄海區(qū)的轄區(qū)！他一個滄海所的所長，在自己地盤上辦案，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這是其二！”
“最要命的是第三點！”梅康平一拍大腿，臉上那表情更精彩了，五官都快擰到了一起，“你忘了那小子身上還掛著個什么名頭了？”
藍嘉榮被他問得一頭霧水，下意識地思索起來。
突然。
“是...廈城巡邏先鋒？?。?！”
“對！就那玩意兒，可不光是個榮譽稱號！它代表著在整個廈城境內(nèi)，擁有隨時隨地跨區(qū)執(zhí)法的權(quán)力！”
藍嘉榮瞬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