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憐青小小地應(yīng)了聲。
聲音虛弱得沒人聽見他的回應(yīng),剛剛那句話已經(jīng)用盡了全部力氣。
祝憐青也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zhuǎn)到普通病房。
此后,祝一宵徹底暫停了他的全部工作,祝太太每天都過來陪他說話,還有關(guān)衡。
祝憐青的病漸漸好轉(zhuǎn),卻依然瘦弱,仿佛風(fēng)輕輕一吹就能吹走。
祝太太每次在都在病房外擦干眼淚,揚起笑容再走進(jìn)病房。
“媽?!?
祝太太削著蘋果,深吸一口氣:“你爸爸和我是聯(lián)姻,也沒想到能生出你這么個情種。”
祝憐青虛弱地笑了笑。
祝太太又問:“你什么時侯開始喜歡她的?”
提及江梨,祝憐青的神情柔軟下來。
“很早,早到我都沒意識到?!?
祝太太望向窗外:“再過幾天就能出院,南城已經(jīng)開始開始下雪了?!?
祝憐青反應(yīng)遲鈍幾秒,問:“十二月了?”
“對啊?!弊L栈匾暰€,認(rèn)真地注視他,“奧地利也下雪了,你也去看看雪景。”
祝憐青心中擔(dān)憂,一到冬天江梨就會手腳發(fā)涼,也不知道晚上睡覺會不會凍醒。
“好?!?
“私人飛機航線已經(jīng)申請了。”
祝憐青的眉眼間染上幾絲雀躍,眼底藏不住的欣喜。
時隔幾個月,他們終于要見面了。
——
十二月十三號這天,南城的雪下得又密又急,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積起厚厚的一層。
連阿爾卑斯群峰上的積雪好似凝固的月光。
江梨在租的房子門口堆雪人,嘴里哼著最近很流行的德語歌。
尤利婭開著門,屋內(nèi)暖黃的燈光漫出來,在雪地鋪出一片光暈,江梨站在那片光圈的中央,周圍的小雪堆被照得透亮。
哈爾施塔特小鎮(zhèn)上,祝憐青瞥見了江梨的身影,釘在那里,動不了一步。
一個站在光里,一個站在陰影里。
一百七十八天,每時每刻都在想念她。
江梨還在揉搓小雪球,猛地抬頭望見前往幾米遠(yuǎn)的地方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fēng)衣高挑削瘦的男人。
陰影之中,他的神色看不清。
江梨凝望著眼前的人恍惚幾秒,有點像祝憐青,卻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祝憐青沒有這么瘦。
心跳得越來越快。
手里的雪球落地。
她站在原地,突然聽見不遠(yuǎn)處的男人輕聲喊她:“江梨?!?
看到他的那一刻,比恐慌先來的是歡喜。
江梨嘴角不受控地上揚,快速抖掉手上的雪,飛撲過去,沖進(jìn)他懷里,踏實的懷抱緊緊包裹住她。
祝憐青吻了吻她的發(fā)頂,摘下圍巾替江梨圍上,“我......”
話到嘴邊突然卡住,他遲疑幾秒,鼻尖凝起酸澀,強忍住眼淚,嗓音嘶啞:“我只是想你了?!?
江梨死死攥住他腰側(cè)的衣服,“我也想你。”
她本打算這個冬天就回去陪他,只是沒想到,他先一步找過來。
再抬頭時,她眼里醞釀出兩團淚水。
雪落在兩人的肩頭。
兩人對視著,江梨笑著笑著卻哭了。
尤利婭從屋內(nèi)走出來:“阿梨,吃晚飯了~”
江梨抬手匆忙擦掉眼淚,嘴角展起小梨渦,轉(zhuǎn)頭對尤利婭道:“尤利婭奶奶,這是我丈夫祝憐青?!?
尤利婭奶奶笑了笑:“好,快進(jìn)來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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