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茂生面上神色不動,卻被那一聲嬌弱的‘茂生哥’,擾亂了心神,平靜的心湖上蕩起一圈圈水波來。
冬天的路不好走,路上的雪很厚,養(yǎng)殖農(nóng)場地方偏,整個冬天道路幾乎沒有人走過,道路上連車轍印都沒有,何思為他們趕著牛車走過的車轍已經(jīng)被雪覆蓋上,所以吉普車在走出二十多里地后,速度就慢下來,甚至有時還會陷進雪里。
何思為一身的汗,看到吉普車終于從雪里出來,她笑著用衣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孔茂生笑著說,“你在車上坐著就行,累了吧?”
何思為搖頭,“不累,這樣也挺好,下來活動一下,渾身都暖和了?!?
吉普車雖然擋風,卻也不保暖啊,在里面坐著一動不動,腳趾凍的都失去知覺,下來活動一下,反而好了。
等坐回車里繼續(xù)趕路,孔茂生說,“如果凍腳,可以把鞋脫下來,盤腿坐著,把腳裹在大衣里?!?
何思為在牛車上就是那么讓的,但是現(xiàn)在當著孔茂生的面,雖然不那么拘束了,可是對她來說,到底與段春榮他們在一起時比不了,嘴上應著說等一會兒冰了就脫下來,心里卻直接拒絕了。
看出她在敷衍,孔茂生也不再多說。
女孩子臉皮厚,他倒是也能理解。
走走停停,吉普車一路陷進雪里五六次,終于在下午三點多時,趕到了牛棚。
離開這兩天,老沈還是每天都發(fā)燒,也沒有吃多少東西,大家?guī)兔Π牙仙蚍龅杰嚿?,何思為把自已收拾出來的包放在椅子一頭,椅子上鋪被一條毛毯,執(zhí)意讓老沈躺在椅子上,最后又把大衣蓋在他身上。
何思為就坐在放腿的地方,靠著駕駛椅子靠背。
回去的時侯,比來時要好一些,許是有了前面的車轍,所以車沒有再陷進雪里過,途中也遇到了段春榮和簡錫慶兩人,天色已經(jīng)大黑了,兩邊都沒有停下來,知道對方都沒事就都急著趕路了。
車走走停停,趕了一晚上的路,第二天天要放亮了,終于趕回了農(nóng)墾總部。
老沈直接被送進醫(yī)院,醫(yī)生檢查過后,就給老沈掛了水,何思為把被子給他蓋好,又將毛毯壓在上面,這才退了病房。
孔茂生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何思為一出來,他站起身,“人睡了?”
何思為點頭,通時感謝道,“茂生哥,這次多謝你了,如果你沒有過來,我還不知道要怎么辦呢?”
老沈的病情很嚴重,醫(yī)生診斷是肺炎,到醫(yī)院后就陷入了昏迷,現(xiàn)在打上消炎藥了,何思為也終于放心了。
孔茂生說,“你已經(jīng)謝了一路了,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好了,再客氣就是把我當外人了。你現(xiàn)在在醫(yī)院住治療,你在這邊陪著,我將徐干事留在這,有什么事你讓他跑,至于沈鴻文通志家屬那邊,我去聯(lián)系?!?
何思為忙說,“茂生哥,我在這邊就能照顧過來,有事我讓人給你送信,徐干事不用留在這?!?
事實也確實如此。
孔茂生便說,“那好,有什么事你讓人給我送信?!?
離開區(qū)里兩天,孔茂生也沒有多待,要先回區(qū)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大事,臨走時從兜里掏了二十塊錢和一把糧票遞給何思為。
“這個你拿著,給老沈多補補身子?!?
何思為不等拒絕,就聽他又說,“再和客氣,我真生氣了?!?
這樣一來,何思為只能收下。
心想已經(jīng)欠了大人情,也不差這一次了,等孔茂生離開后,她數(shù)了一下糧票,糧票有二十五全國通用糧票,錢是二十,記下以后找機會還回去吧。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