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扯扯嘴角,連擠笑的力氣都沒有。
四人坐拖拉機(jī),一邊坐兩個,到場部就用了四個多小時。
下了車后,何思為渾身骨頭似都要被顛散架了。
黎建仁是去郵局,他要跟著小韓一起走,何思為和王桂珍去了場部。
何思為走進(jìn)場部辦公室時,林富德正在泡茶,姜立豐也在,鄒根發(fā)繃著臉坐在姜立豐身旁,看到何思為,立馬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何思為沒搭理他,這時林富德也抬頭看到了何思為,他說,“何知青來了,找地方坐吧。”
何思為喊了一聲人,轉(zhuǎn)身在離著三人最遠(yuǎn)的椅子上坐下。
林富德將茶缸蓋扣上,靠在椅子上,雙手自然的搭在桌子上,眼睛平視何思為,平時一貫笑呵呵的胖臉,看著比往日更胖了。
只不過此時的臉上沒有了笑容,正嚴(yán)肅的看著何思為。
他不開口,就平視著你,這樣讓人的心緊繃著,猜不透對方在想什么,仿佛隨時會受到怒火的攻擊。
可惜,何思為沒有被嚇到,更沒有心虛,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誰能扛到最后,誰就是贏家。
顯然,林富德的這種心理戰(zhàn)術(shù),在他要堅(jiān)持不住破防時,姜立豐適時開口,打破了他的尷尬。
姜立豐站起來,對何思為,“思為,這次叫你過來,王連長把情況應(yīng)該都和你說過了,現(xiàn)在你在,鄒根發(fā)也在,咱們坐下來一起商量一下解決方案?!?
何思為說,“姜場長,你們是領(lǐng)導(dǎo),鄒蓮妹的事你們也都清楚,鄒家要說法也找不到我身上,如果鄒蓮妹的死真需要我負(fù)責(zé),那我希望組織介入,而不是讓我單獨(dú)與鄒家接觸,給鄒家一個說法?!?
她停了停,對上姜立豐目光,“鄒根發(fā)昨天在連隊(duì),說要讓組織上完成鄒蓮妹的遺愿。鄒蓮妹去世時我在她身邊,沒有聽到她交代這個。不過鄒家說是鄒蓮妹下鄉(xiāng)時,離開家里提出來的?!?
姜立豐說,“思為,你先別激動,叫你過來也正是因?yàn)猷u蓮妹過世時,你一直在身邊,她的遺愿是什么你也最清楚?!?
至于鄒根發(fā)提出來的要求,姜立豐不接這話,也不問。
明顯是裝糊涂。
何思為也想看看場里要干什么,便順著姜立豐的話也開始裝糊涂,“是啊,她過世時我在身邊。至于激動倒談不上,主要是想到鄒蓮妹為救大家沒了,她家里知道她去世,只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想想就很氣憤,也為她感到傷心?!?
一個人去世了,連親人都不在乎,這樣的家人現(xiàn)在跑來說要完成她的遺愿,而這個遺愿受益人還是她的家人,說出來多可笑。
林富德和姜立豐想裝糊涂,顯然也是有意偏向鄒根發(fā),何思為只要一想到這點(diǎn),就忍不住想罵人。
這是要拿她一輩子去幫他們解決事情?
憑什么?
他們以為是上級領(lǐng)導(dǎo),就可以決定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