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青年,雷浩霆猶豫半晌沒有說話,只因他很難將民眾口中的斬妖尊使的身形,與之重合在一起。
三頭六臂,腳下生金蓮。
力大無窮,身軀龐大如山。
氣概天下,左眼生劍,右眼凝刀,。
......
反正在民眾的心目中,斬妖尊使怎么神異怎么來。
在來之前,他也幻想過對方的形象,雖不至于有多么夸張,但至少鋒芒畢露,華貴傲然的形象,應(yīng)當(dāng)大差不差。
但他唯獨(dú)沒有想到,眼前身披蓑衣,年紀(jì)不過二十,癡迷釣魚的青年,就會是那位斬妖尊使。
“屬下,鎮(zhèn)魔司首座,雷浩霆,拜見斬妖尊使大人!”
雷浩霆倚刀,半跪而下,朝著李悠行禮。
然而,李悠無動于衷,依舊甩出魚竿,專心致志的釣魚,在晚風(fēng)的吹拂之下,衣袖飄飄,平淡寧靜,宛若夕陽下的一棵老樹,穩(wěn)若泰山。
至少這副氣度樣貌,倒是真得比民眾口中的天上謫仙,還要帥氣的過渡.....雷浩霆在心中想著,接著又厚著臉皮喊道:“請大人援助翠微省,鎮(zhèn)壓魔淵!”
但凡有五成的把握,他都不會來請動斬妖尊使。
實(shí)在形勢嚴(yán)峻,他不忍心再看兄弟大面積犧牲。
“范陽盧氏,是不是在翠微城?”
少頃,一片寂靜過后,那道身躺在吊椅上,緩緩出聲。
雷浩霆怔了一下,喊道:“是!”
“嗓門小點(diǎn),別吵著靈魚吃食?!?
李悠掃了他一眼,頗感無語。
雷浩霆訕訕一笑,“請大人莫怪,實(shí)在是常年廝殺,習(xí)慣大聲大吼?!?
“算了,魚釣得夠多,不必竭澤而漁?!?
被這家伙這么一吼,這魚是釣不成了,李悠開始收桿。
“大人,你....你要去哪里?”
雷浩霆匆忙跟上。
李悠又看他手上了一眼,“你這手里拎著的老酒和燒雞,還給不給人吃?”
“噢,對對,我都忘記了?!?
雷浩霆執(zhí)著太久李悠的形象,這才如夢初醒,趕緊遞了上來,“大人,一點(diǎn)心意,不成敬意。”
話剛一脫口,他就后悔了。
這算哪門子心意。
修士之間的送禮,起碼也得是法器靈石啊。
他連忙在身上不斷摸索,可摸了半天,一塊靈石也都沒摸出來,最后實(shí)在太過尷尬,看向自身佩戴的一枚印有法陣的玉佩,一咬牙遞出。
“大人,這是我們鎮(zhèn)魔司久仰大人的威名,特意送來的上好靈玉,還請笑納?!?
他身上的丹藥法器,在常年的廝殺之中,早就消耗一空,只剩下這枚玉佩,每次充能完畢可以抵擋金丹圓滿一擊。
如今,這枚玉佩使用了九次,也就代表他曾陷入過九次險(xiǎn)境,用完第十次,靈玉就會碎裂。
若是一次偶然機(jī)會,從賭坊發(fā)現(xiàn)被抵押的這枚玉佩,獲得機(jī)緣,他也不可能在鎮(zhèn)壓魔淵之中,活到現(xiàn)在。
然而,李悠看都沒看玉佩一眼,只接過老酒和燒雞,坐在亭子里,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最近日子,靈魚吃得太多,換一下口味也是不錯(cuò)。
“大人,我....”
“不用喊我什么大人,我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去應(yīng)承什么斬妖尊使的位置?!崩钣瞥断乱桓u腿,外焦里嫩,滑嫩可口。
又喝了一口老酒,是用普通糧食釀造的那種酒,雖不及清泉酒甘冽,但勝在淳烈。
最主要的是,他從這酒里喝出了獨(dú)屬俗世的人情味。
拒絕了。
他終究還是拒絕了。
雷浩霆心神黯淡一下,情緒略顯低沉。
是的了,對方修行之途坦蕩光明,又何必去翠微省,沾染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