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下過雪,到晚上九點左右已經停了。地上可見白白的一層,人輕輕走過,發(fā)出細微的咔嚓聲。
扈士銘站在墻外邊,豎著耳朵聽院子里邊的動靜,似乎聽到有人過來了。
他的心不自禁地跳了下,竟有些緊張。
“你還不是來了!”扈士銘瞇起眼,站直身子,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堵高大的墻。
院子里的腳步聲越來遠近,聽上去有些沉重。扈士銘在心里默數(shù)著,想著看到蘇詩詩時應該用什么表情,說些什么話。
“裴易,不知道她有沒有跟你說呢?”扈士銘想著剛才蘇詩詩跟他發(fā)消息的情況,即使沒有當面看見,他也能猜出她的心情。
一定是氣得牙癢癢,但又無可奈何。
“這樣就夠了?!膘枋裤懻镜母绷艘恍銎痤^,望著面前的白墻黛瓦。
“吧嗒……”一聲輕微的細響,像是有東西靠在了墻上。
扈士銘往后退了一步,朝前張望了一下,嘴角慢慢地夠了起來。
這個女人是想要爬墻出來?
“趴在墻頭見情郎?”扈士銘腦中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把他自己都酸到了。
但是心情怎么就那么好呢!
里邊傳來一聲響動,聽著就像是有人在吃力地爬梯子。
扈士銘更開心了,往前走了兩步,耳朵貼著墻壁,輕笑道:“詩詩,你要爬墻?”
等了兩秒,里邊沒有回應。
扈士銘無所謂地說道:“沒關系,我知道你怕讓別人知道。你放心,既然是偷情,我不會告訴裴易的?!?
“嘭!”里邊響起一個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撞倒了梯子上,又像是在用腳踢墻壁。
扈士銘眼中都是笑意。
他就喜歡這樣逗她,知道她會生氣,可他怎么就那么喜歡看呢!
“詩詩,你爬慢點。放心,我不會走的?!?
“詩詩,你爬得有點慢啊?!?
扈士銘等了一會,聽到里邊好像停下來了,忽然有些緊張,不敢再激怒蘇詩詩了。
“你為什么不開門要爬墻,萬一磕著碰著我可是會心疼的?!膘枋裤戇@句話說的是真心話,但在夜風中聽著,卻讓人起雞皮疙瘩。
里邊還是沒有聲音,扈士銘以為蘇詩詩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有些興奮。
其實他沒多大把握蘇詩詩真的會來見他,想起剛才蘇詩詩發(fā)過來那個“好”之后,他有多意外。
又過了幾秒,里邊才重新有動靜傳來。
扈士銘收起了玩笑,說起了這陣子他一直想說的話。
“其實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談談。裴易并不是郎配,你要不要真的考慮下我?如果你答應,我可以放棄一些東西。”
這句話,扈士銘說得很重,很沉。這是一個承諾,一個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對女人說的承諾。
放棄什么?
放棄那個他已經在執(zhí)行的計劃。
“詩詩,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不喜歡京城,我們可以去別處?!膘枋裤懗谅曊f道,眼前似乎浮現(xiàn)出跟蘇詩詩一起在其他地方坐看庭前花開的景象。
那個畫面,他曾經從來沒有想過。而此刻想著,竟覺得那樣美好。
美好地讓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詩詩,我知道你不喜歡花心的人。我可以為了你放棄整片森……”
“嘩啦……”一大盆水從天而降,徹頭徹尾地澆灌下來,吞沒了扈士銘余下的話。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只剩錯愕。
“嘩啦……”又是一聲,水傾瀉而下,將扈士銘籠罩在了水幕當中。
扈士銘仿佛被點了穴一般,任由水從頭發(fā)低落而下,吧嗒吧嗒,在腳下匯成一條小溪。
“嘩啦……”又是一桶,這一次,竟然澆的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