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個大晴天,下午沒課,林晚熟門熟路地摸到了食堂門口那條僻靜的小巷子里。
按照小瓜提供的信息,這個點,正好是小云出來倒泔水的時候。
沒過一會,后門吱呀一聲開了。
小云費力地提著一大桶泔水走了出來。
那桶太沉,壓得她瘦弱的身子直晃悠,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林晚趕緊上前一步,幫她托住了桶底。
“??!”小云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昨天那個好心的姐姐,這才松了口氣,眼神還是怯怯的,“姐……咋是你?。俊?
“我來找你聊聊。”林晚幫她把泔水倒進下水道,拍了拍手,“這里說話不方便,咱們換個地兒?”
兩個人來到巷子口的一棵大樹下,這里背陰,也沒人路過。
林晚看著小云那雙滿是傷痕的手,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云,姐也不跟你繞彎子了?!绷滞碇苯亓水敚⒅难劬?,“我知道,那個朱大昌是不是經?!圬撃悖俊?
聽到這個名字,小云的身子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胳膊,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死死咬著嘴唇,一個字也不敢說。
“別怕?!绷滞磉f給她一方手帕,“姐是來幫你的。我知道他克扣你的工資,知道他讓你干最累的活,還知道……他還對你動手動腳,是不是?”
小云終于繃不住了,蹲在地上,捂著臉大哭起來,哭聲壓抑而絕望。
“嗚嗚嗚……姐……我想回家……我想我不干了,可是……可是我娘還在醫(yī)院躺著,我要是沒了這份工作,她的藥錢咋辦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把這些年受的委屈,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
原來,小云也是苦命人。
爹死得早,娘身體不好,常年吃藥。
她為了給娘掙藥錢,才托親戚進了這個食堂。
本來以為是個鐵飯碗,沒想到卻是個火坑。
朱大昌那個老色鬼,看她年紀小,沒依靠又不敢聲張,就動了歪心思。
經常借著檢查衛(wèi)生、對賬的名義,把她叫到辦公室里,語騷擾,動手動腳。
她反抗過,可朱大昌就拿開除她、扣她工資來威脅她。
還說她在城里沒根基,弄死她跟弄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她為了娘,只能忍。
這一忍,就是兩年。
林晚肺都要氣炸了。
這還是人嗎?簡直就是畜生!
她蹲下身,輕輕抱住這個瑟瑟發(fā)抖的姑娘。
“小云,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彼p聲安慰著,“但是哭完了之后,咱得把眼淚擦干。因為眼淚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娘。惡人自有惡人磨,既然老天爺不收他,我來收!”
小云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姐……那我該咋辦啊?朱主任他……他在局里有人,我斗不過他的……”
“誰說你斗不過?”林晚給她擦了擦眼淚。
她湊到小云耳邊,低聲說了自己的計劃。
“小云,你信我不?”
小云吸了吸鼻子,重重點了頭。
“姐,我信你!只要能讓他遭報應,讓我干啥都行!”
“好?!绷滞韽亩道锩鲆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裝著透明的液體。
這是林晚花了大價錢從小瓜那里兌換的真誠口服液,“這東西,你找個機會,把它倒進朱大昌的茶杯里。哪怕只喝一口,我就有辦法讓他得到懲罰。”
小云接過那個小瓶子,手有點抖。
……
到了行動這天,一大早,輕工局后勤處的走廊里靜悄悄的。
朱大昌正哼著小曲,坐在辦公室里喝茶。
他今天心情不錯,想到那個女大學生明天就要來簽合同承包食堂。
八十塊一個月,那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