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轎輦終于消失在了宮墻的另一頭,清芷宮內(nèi)外,那股緊張得讓人透不過氣的氣氛總算慢慢散去,恢復(fù)了往日的寂靜。
幾個小宮女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頭垂得低低的,大氣都不敢出。
桌上的燕窩還冒著絲絲甜氣,但對宮人們來說,生活只剩下苦澀。
“禁足”這兩個字,在這深宮里,就跟懸在頭頂?shù)囊话训稕]什么兩樣。
主子沒了前途,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未來的日子只會充滿無盡的折磨和黑暗。
恐懼像影子一樣跟隨著每一個人,眼神里滿是迷茫。
寶珠站在原地,腦子亂成一團(tuán)。
從小姐落水醒來后的種種奇怪變化,到今天這突如其來的禁足,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想明白。
她不懂皇帝的心思有多難猜,也不懂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她只知道,自己那個曾經(jīng)像太陽一樣明媚的小姐,未來的路,可能越來越難走了。
蘇凝晚還保持著送走皇帝時的姿勢,低著頭,一動不動。
空曠的宮殿里,單薄的背影被燈光拉得很長。
寶珠看得心都酸了。
她吸了吸鼻子,挪到蘇凝晚身邊,帶著忍不住的哭腔:“娘娘……您別傷心,千萬保重身體啊……”那些早就準(zhǔn)備好安慰的話,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聽到聲音,蘇凝晚緩緩抬起了頭。
那干凈的臉上,眼神清澈又靈動,甚至還閃著一種說不出的光亮。
“傷心?我為什么要傷心?
寶珠愣住了:“可是……皇上他……下旨讓您禁足了……”
“我知道?!碧K凝晚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轉(zhuǎn)身,慢慢走到窗邊的軟榻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下,還順手拿了個軟枕墊在腰后。
目光落在窗外,秋意已經(jīng)很濃了,樹葉開始變得枯黃。
“寶珠,你過來,我有幾件事要跟你說。”
寶珠心里雖然有一萬個不明白,但還是擦干眼淚,聽話地跪坐在了榻邊。
“第一,從明天開始,每天早晚去給太后請安的事就免了。以后我休息的時候,誰都不許來打擾,特別是早上。”
寶珠張了張嘴,想說不去給太后請安,是非常不禮貌的。
可轉(zhuǎn)念一想,娘娘都被禁足了,想去也去不了了。
“第二,把我那些顏色鮮艷、款式復(fù)雜的衣服都收起來。就挑幾件料子舒服的家常衣裳就行。首飾也一樣,挑幾件簡單的,其他,都鎖進(jìn)首飾盒,以后不用戴了?!?
“第三,你待會兒去一趟小廚房,告訴他們,以后宮里的飯菜,不用太多,但一定要做得精致。讓他們把壓箱底的手藝都拿出來,要是做得好,我肯定有賞賜?!?
寶珠聽得目瞪口呆,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完全跟不上主子的想法了。
這真的是那個為了爭寵,甚至敢跳湖的娘娘嗎?
看著寶珠那雙迷茫又無助的眼睛,蘇凝晚心里很清楚。
現(xiàn)在清芷宮人心惶惶,她必須先穩(wěn)住自己最信任的幫手。
拍了拍寶珠的肩膀:“寶珠,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皇上讓我禁足,是在懲罰我嗎?表面上看,是。但你再往深處想一想?!?
寶珠努力地眨著哭腫的眼睛,腦子里還是一片混亂。
“你想想,現(xiàn)在不用去給太后請安,省了多少麻煩?不用去應(yīng)付柳妃那些人的明槍暗箭,又省了多少精力?皇上雖然不讓我管事了,但我的工資和待遇,一分錢都不會少。這說明什么?”蘇凝晚一步步地引導(dǎo)她。
寶珠害怕地?fù)u了搖頭。
蘇凝晚嘴角露出一絲極淡的微笑,“這說明,是老天爺都覺得我前陣子太累了,給了我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讓我可以安安心心休個長假。這是好事,我們應(yīng)該開心地接受?!?
寶珠呆呆地看著她,覺得娘娘說的每個字她都認(rèn)識,可連在一起,她又完全聽不懂了。
稀里糊涂地退了下去,按照吩咐去辦了。
蘇凝晚懶散地靠在軟榻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沒有了那些不得不去的社交,沒有了那些日夜操心的期待,這個小小的宮殿,竟然也變得可愛起來。
她正準(zhǔn)備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午后寧靜,一個冰聲音在她腦海深處響了起來。
命運(yùn)系統(tǒng)已重啟。檢測到:宿主當(dāng)前狀態(tài)為禁足?!盎实鄣暮酶卸取比蝿?wù)受阻,生命危急?,F(xiàn)開啟支線任務(wù):請宿主想辦法解除禁足,繼續(xù)完成攻略皇帝的任務(wù)。
蘇凝晚連睫毛都懶得動一下。
“哦,知道了。但我不干?!?
那個聲音似乎卡殼了,過了會才重新響起。
……命運(yùn)是不能違抗的,請宿主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