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拿著新鮮出爐的“清芷宮安防升級版”,第二天一早,便雄赳赳氣昂昂地奔赴了內(nèi)務府。
蘇凝晚原以為,自己這異想天開的挖壕溝計劃,少不得要被內(nèi)務府那幫老油條們,打幾個太極,拖上十天半個月。
卻沒想到效率高得驚人。
圖紙送去不到一個時辰。
內(nèi)務府的管事太監(jiān),便親自帶著一隊工匠,扛著鋤頭和鐵鍬,來到了清芷宮。
不僅對圖紙上的要求,照單全收,甚至還貼心主動提出,可以為壕溝底部,鋪設一層防潮的青石板。
蘇凝晚看著院子里,那熱火朝天的現(xiàn)場,有些發(fā)懵。
這,這執(zhí)行力,也太強了吧?
昨天剛提交的需求,今天就落地施工了?這效率,放我們上輩子那個公司,都夠評上年度優(yōu)秀團隊了。
老板這是給我開了多大的綠燈???
她不知道的是。
昨夜皇帝從她宮墻外回去后,便立刻召見了內(nèi)務府總管。
他對著那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總管太監(jiān),貌似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
“聽說,凝妃最近,在琢磨著,如何加固一下清芷宮的圍墻。她身子弱,又受了驚嚇,有這份心思,也是好的。你們多用點心?!?
皇帝的話,說得云淡風輕。
可聽在內(nèi)務府總管的耳朵里,那便是最高指示。
于是,蘇凝晚那份鄉(xiāng)村莊園防御工事圖解,便被當成了皇家園林改造計劃,被執(zhí)行了下去。
蘇凝晚樂得清閑。
每日里便是躺在她的摸魚一號上,監(jiān)督著自己的“護城河”工程。
順便琢磨著,等開了春,要在壕溝外面,種些什么品種的薔薇,才最扎人。
這種悠閑自在的退休日子,過了沒幾天。
新的工作任務便找上了門。
這一日,蘇凝晚在暖房里,給她的草莓苗,掐著多余的葉子。
寶珠便一臉嚴肅地,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娘娘,慈寧宮的孫嬤嬤來了?!?
太后宮里的人?
蘇凝晚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和寶珠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太后,這位后宮里真正的,終極大boss,自從她入宮以來,除了必要的請安之外,兩人幾乎沒有任何私下的交集。
這位平日里,只知吃齋念佛的董事長,怎么會突然派人到她這來了?
蘇凝晚不敢怠慢。
放下手中的活計,理了理衣衫,走出了暖房。
一進正殿,便看到一個穿著深褐色宮裝,頭發(fā)一絲不茍,面容嚴肅的嬤嬤,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著茶。
“給嬤嬤請安?!碧K凝晚福了福身子。
孫嬤嬤見她進來,這才放下了茶杯。
站起身對著蘇凝晚,還了一禮,臉上卻沒什么表情。
“凝妃娘娘多禮了。老奴今日來,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宣娘娘,去慈寧宮敘話?!?
蘇凝晚的心里,“咯噔”一下。
來了,來了,毫無征兆的,最高級別領導面談,來了。
連個預約都沒有,直接空降。這架勢,指定沒好事。
她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只是溫順地,應了一聲:“是。勞煩嬤嬤稍候,容本宮更衣?!?
慈寧宮。
檀香裊裊,佛音陣陣。
整個宮殿透著一股肅穆。
蘇凝晚跪在冰冷的金磚上,低著頭聽著上方,那一下又一下,撥動著佛珠的,沉悶的聲響。
許久。
那聲音停了下來。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從上方緩緩傳來。
“起來吧?!?
“謝太后?!碧K凝晚站起身,依舊低著頭,不敢直視。
“哀家聽說,你前些日子,受了驚嚇,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后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回太后,勞您掛心了。臣妾的身子,已無大礙?!碧K凝晚恭敬地回道。
“嗯?!碧髴艘宦暎盁o礙便好。”
殿內(nèi),又陷入了沉默。
只有那檀香的煙氣,在空氣中無聲盤旋著。
蘇凝晚的心里,卻在瘋狂地打鼓。
搞什么?。窟@開場白,怎么跟我上輩子,被大老板叫到辦公室,‘親切慰問’的時候,一模一樣?
先是問你‘最近工作累不累啊’,‘家里都還好吧’。等你感動得熱淚盈眶,他下一句,就是‘那這個季度的業(yè)績,我們再往上沖一沖,有沒有問題?’
套路,全都是套路!
果不其然。
在經(jīng)過了一段漫長的沉默后。